五天后,北面就传来消息,刘辩那边的太尉张温,在准备离开邺城前往洛阳的前一天,在午门外遇刺身亡;正在听汇报的刘协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上的扶手,下面的官员差一点弹冠相庆,张温可是刘辩手下排在第一位的武将,张温的死,对刘辩方面的打击根本不容怀疑。
不过只高兴了一天,成都就接到了另一个消息,西部鲜卑的单于魁头意外身亡,具体原因不明。王允都想骂人,这帮搞情报的都是混账,最起码要弄清楚魁头是怎么死的,到底是病死,还是遇刺,或许从马上掉下来跌死的。
王允最担心的就是,魁头的死是刘辩方面的报复,那么就说明,刘辩那方在西部鲜卑的布局已经成功,魁头手下一定有卧底;隔了一天的消息是,魁头是喝醉酒掉下马摔死的,魁头的两个弟弟步度根和扶罗韩已经开始争夺单于的位置。假如真的这样,就意味着西部鲜卑短时间不可能攻打凉州,对于汉中的皇甫嵩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成都上下都傻眼了,这不等于是北面战场没有指望了吗?要是这样的话,即将到达成都的大军怎么办?尤其是巴蜀本地的官员,都在私下议论,王允这帮外地人到底能不能长久?群情激荡下,刘协特地召见了王允、赵温、种邵、张松,只问一件事:“如何保住成都?”
汉中短时间内是没有指望了,王允只能拿反击江州作为方案,种邵怀疑地问:“谁领兵?要是这次反击失败了,蜀郡恐怕就没有了信心。”
王允当仁不让地说:“我去。”
王允是刘协手下第一重臣,王允的态度,让种邵原本想询问的话问不下去,这件事就这样的匆匆决定了;刘协任命王允为征东大都督,黄权为长史,郑度为军师祭酒,孟获为司马,指挥五万大军反击江州。至于何时出兵,只能看孟获等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成都。
同样,中原各地的人也被张温和魁头的这两则消息惊呆了,虽然鲜卑人宣布魁头是意外死亡,但是人们更愿意相信魁头也是死于暗杀,只不过鲜卑人连刺杀都过程都没看清楚罢了。
两名死者,一个是刘辩这边的太尉,一个支持刘协与六国盟的鲜卑单于,双双死在暗杀中,这代表着刘辩与六国盟之间,已经是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大汉的这场争斗摆明了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各大家族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是召回自己的子弟,就是给自家人增派更多的护卫,一个个心中很清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六国盟这几百年隐藏的实力不用说,就是刘辩这边,要是想从军中挑选刺客,上万人绝对不在话下。奔骑四走,道路上每天都充斥着匆匆的信使和小队的军人。
刘辩同样在为这个消息烦神,刘辩看了青铜司的报告,魁头的死纯属意外,这家伙喝醉酒正遇上马失前蹄,摔成重伤不治而死,就算其中有猫腻,那也是鲜卑人自己的事。可是张温,是大白天在街头遇刺,四周还有巡逻的官兵,这件事的影响极其恶劣,证明青铜司并没有能力保证邺城的安全。
邺城那边的奏章如雪花飘来,都是请刘辩回邺城主持大局的,只有卢植和马日磾等少数几个人没有这个意思。杨奇单独给刘辩写了一封信,认为这件事是一石二鸟,另一个目标就是郭嘉,杨奇在信中还委婉地表达了一个意思,要是郭嘉真的离开邺城,他不赞成杨亮接手,希望刘辩另外派人。
刘辩与鲁肃、张昭商议,决定还是等一等,看看风向再说;谁想到司马水镜找上门来。司马水镜是挨不过蒯越和宋忠的面子,来看看在荆南办学的可能,到了江陵,宋忠和蒯越过江的时候,司马水镜放了鸽子,回头来军营里找刘辩。
刘辩很奇怪,接见的时候就问:“水镜先生,你为什么改了主意?”
司马水镜呵呵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去荆南,只是找个不显得突兀的理由离开襄阳,想和皇上谈一笔买卖。”
“买卖。”刘辩上下打量着司马水镜:“我看不出你有这个实力。总不会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吧?”
“怎么可能?”司马水镜淡然地说道:“我有钱,我想买一座茶叶坊。”
刘辩笑道:“那可不是一笔小数,每一座茶叶坊,背后最起码要一座大山。”
司马水镜怒道:“所以你才把这些好处给那些豪门,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帮助寒门吗?”
刘辩示意走上前的典韦退下去,平静地说:“水镜先生,我对你的愤怒表示理解,但是我现在缺钱,我要养活军队和老百姓,眼下能拿出钱来的只有荆州的大户。另外我帮助的是治下的老百姓,不光是寒门,战争早一点结束,我能抽出来的精力和资金就越多,这么义愤填膺,是不是打算出来做官吧?”
司马水镜给吓了一跳,忙摇头说:“别毁我的清誉。”
“那你就是替某个人出面的,谁的面子这么大?”刘辩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顿时打起精神盯着司马水镜:“说实话,要不然我马上给你封官。”
司马水镜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拍扶手:“你,荒唐。”
鲁肃等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要是一般的人,刘辩敢这么威胁对方,早就半推半就了;看司马水镜的神色没有一点作伪,都晓得刘辩拿住了对方的七寸。今天可是司马水镜主动来找刘辩,要是刘辩给个官职,司马水镜不管接不接受,对外都无法说清楚。
刘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礼贤下士,本就是强人所难,要是不荒唐才奇怪,司马水镜,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说起来这一屋子的人,还真没谁见过司马水镜这样子,不过刘辩这边也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鲁肃笑着问道:“司马前辈,左慈说了什么?”
马何这些天对司马水镜也有调查,加上左慈的相貌太过怪异,来去都落在有心人眼里,马何最后判断是左慈来访;刘辩是不会去看每一份公文的,但是从江州回来的鲁肃,是看了所有送来的公文。
司马水镜眼一瞪:“你们果然在盯着我。”
左百灵瞪回司马水镜一眼:“别转移话题,说,我爹找你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你不睬你爹,才要我出面。”司马水镜没好气地说:“你爹现在是做大事的人,一心想着要振兴道门,说什么都没用。”
这两个家伙真有关系,包括刘辩,包括左慈的独生女左百灵,都被雷住了;刚才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司马水镜的发火表示理解,这其中也包括了左百灵,只是左百灵没想到与自己父亲左慈有关,左百灵娇叱道:“从实招来。”
司马水镜也晓得到了这步田地,自己就不得不表明立场,很干脆地说了经过。司马水镜和左慈竟然是老朋友,年轻的时候曾经一起游历中原,只是后来在无为的路上分道扬镳,司马水镜是彻底平躺,而左慈却想着从无为的境界走出一条有为的道路,因此多少年没有来往。
当左慈从左百灵信中看到刘辩用茶叶开设工坊的消息,第一个感觉是刘辩没事找事,茶叶是司空见惯的东西,茶树从交州一路到关中,到处都有;可是后来,茶叶生意真的起来了,就算左慈派人去问左百灵细节,都被左百灵断然回绝,左慈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左慈和荆州、扬州的很多豪门一样,立即想办法调查茶叶坊的秘密,可是忽然发现,有一件事是他们无法做的,就是刘辩的信誉度,那些老百姓认死理,不管是哪一种商品,除非不要钱白送,否则在同等价格的时候,只相信刘辩工坊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