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歌看着他的身躯消失在了眼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疾步来到了洞口。

她倒不是心疼自己的仙宫被砸了，而是她想起来，在墙壁的另外一侧，是她仙宫的藏宝阁！

里面是她多年来积攒下的宝物，还有一样宝贵的东西。

由不得她思考，她跟着钻进了那个大洞。

藏宝阁面积不小，堆放了不少宝物，琳琅满目，让人看得应接不暇。

南晚歌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此前无事时就会来藏宝阁观摩一下，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

大部分时候，她都会来看一样东西，让她留了三千年之久。

藏宝阁中间位置，顶上一个硕大夜明珠照射下来光芒，洒在一个半人高的玉石长柱上。

柱子顶部平坦的地方，放着一片大红色的纸张碎片，上面血迹斑斑。

此时，汀雪澜站在柱子前，看着那张碎片，心痛如绞。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的手穿过保护罩，触碰到了那张碎片。

上面的点点血迹令他眼睛泛红，在这张纸上，他感受到了痛苦、哀伤、怨恨的情绪。

他不懂，为什么看到这张纸会如此难过。

“放回去吧。”南晚歌按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拖了出来。

纸张上的半圆弧保护罩重新凝结而成。

此前，和汀雪澜入了地府，翻阅了生死薄都没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她一度陷入了混乱中，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下凡历劫是天道的特殊对待，都是虚假的。

她真的差点信了。

如今见到这婚书破碎的一片，她明白她即使再逃避，也无法阻挡这是真实的。

凡间历劫是真的，成亲是真的，只有他爱她……是假的。

她亲手撕毁的婚书，却舍不得手里的那一片，为了保存它，特地设了这样一个保护罩，能让碎片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这是什么？”汀雪澜明净的眸子带上了疑惑，他十分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这双眸子与那人的极为相似，南晚歌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清明。

“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你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原以为他失去了对婚书碎片的兴趣，不料他竟然真的又伸进保护罩，将碎片拿在了手里。

那股痛彻心扉的难过袭来，他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幕幕浮现。

“夫君……”

“夫君。”

“夫君！”

道道声音，如魔音贯耳。

后悔滋生。

不该遇见的，如果不遇见，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汀雪澜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冰寒，但脑中的画面仍旧快速的浮现。

他看着手里熟悉的婚书，又看了看面前一脸担忧的南晚歌，一个猜测浮现心头。

下一刻，“噗”的一声，他遭到了反噬，一口血喷在了玉石柱子上，粘稠的血液顺着柱身，低落到了地面。

汀雪澜体力不支，靠在了南晚歌的身上。

“你看你，把我的墙砸了个洞，现在还吐血了，还乱跑吗？”南晚歌将他身一条胳膊挽在了自己脖子上，准备搀着他去休息。

她没发现身旁之人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缱绻，已经不复从前的痴傻。

“晚晚……”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南晚歌的身躯一震，这两个字他仅在虚无境唤过她，没想到她有此殊荣，居然又听到了。

但那又怎么样，他喊的人又不是她。

南晚歌在决定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和他娘子有关的一切都要区分开来，比如一样的名字。

她垂着头，盯着地面，道：“别叫我这个名字。从来没人这样叫我，我不习惯。”

汀雪澜嘴唇沾血，原本半勾的唇又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