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胎盘之后,孩子的躯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南又伸手,把卡住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剪断脐带后,交给在旁边的护士。
“是个男孩,六斤七两。”
护士称了体重,记录好数据,宣布道。
而后,她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婴孩嘹亮的啼哭瞬间回荡在手术室里。
大家仿佛卸下了重担,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麻醉剂起了作用,江绵现在已经睡了过去。
正在医生们信心满满准备把下一个孩子拿出来的时候,机器突然响起来警告。
她的血压在往下降,心率也是,已经低于正常最低阈值。
与此同时,剖腹产的切口不停地往外渗着血,已经沾湿了好几块纱布。
南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向薄肆安:“现在情况可能不太好。”
如果血还没有办法止住,只能从血库调血过来了。
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女人,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贴在脸颊边。
薄肆安突然后悔了。
如果那一晚没有冲动,她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现在母亲情况不太好,如果再出不来,胎儿可能会窒息,同时也会影响母体的机能。”
南又平静地叙述着可能会发生的危急情况,他觉得薄肆安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行,这个状况太不妙了。”
“先保证母体平安再考虑其他。”
有个医生自作主张地打印了知情同意书,朝薄肆安递过去。
“薄先生,现在情况紧急,如果抢救太太,可能孩子就来不及出来了。”
他郑重其事道,“请您尽快做决定。”
看着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薄肆安觉得心里烦躁不堪。
“做什么决定?”
他看着那个医生,冷声问,“我要做什么决定?没办法顺产就有别的办法,如果只能二选一,那你们还有在安仁医院工作的必要吗?”
“别生气,先不要生气,薄先生。”
南又看那个医生被骂得不敢抬头,心里清楚是薄肆安太看重江绵才会这样。
关于江绵的情况,那个人没有说错。
但是表达的方式并不委婉。
而且薄肆安有多器重江绵,现在就有多着急。
让他老婆和孩子二选一,这不是上赶着找骂么。
南又想了想,决定从中调和:“一般情况特别危急的话,才会保大。”
薄肆安没有接话。
看着他的表情,南又觉得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至少没有刚才那么生气。
从薄肆安手里抽过知情同意书,他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医生:“还是按手术室的规矩来,如果情况危急,只能保一个,那就保大。”
只要不是致死率百分百的问题,他就有办法把人从鬼门关带回来。
现在只是止不住血,还远远不到做抉择的时候。
如果真的有那么极小概率出现的事件,只要母体还活着,以后孩子还可以再要。
这是妇产科医生共同默认的。
在危急的时刻,母亲才是需要保证安全的个体。
江绵还在昏睡,手术台前的医生们再次开始忙碌起来。
南又一边观察着江绵的各项指标,一边往胎盘里掏另一个孩子。
薄肆安握着江绵冰凉的手,闭上眼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