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监控视频里光线再暗,口罩和鸭舌帽之间的那双眸子也让人熟悉。
而且下一帧放大,眼角有一颗和薄肆安一模一样呢泪痣。
在这个家里,和薄肆安一样有泪痣的人,只有他的姑姑薄嘉懿。
江绵不知道,但洛枕星清楚。
薄肆安咬了咬后槽牙,沉默着等视频播放完。
既然是二十年前,那薄嘉懿还年轻,甚至可能没有成年。
可她为什么会害自己的亲哥哥?
江绵想不清楚,在这样的大家庭里,兄友弟恭已经足够难得,而且薄家的女人也不是对外的联姻工具,为什么会这么戕害她的哥哥?
“还有别的吗?”
薄肆安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
洛枕星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证据。”
他说得很简短。
“没有了,这个视频还是跑了好远,找了一个视频修复的科技大佬还原的。”
洛枕星叹了口气,“你也别太灰心,既然都能拿到视频,证明取证也不像二十年前那么难了。”
“可是很快到期限了。”
江绵第一次看到薄肆安那么不理智,他咬牙切齿地对洛枕星说话,眼角发红,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她能做的只是顺顺他的毛,让他不那么生气。
“我知道你难受,但我也在尽力,薄肆安,你不要越着急越自乱阵脚。薄嘉懿要是看到你这样,估计高兴得能在公司开party。”
洛枕星扶额,“你和我都冷静一些,不要起内讧。”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佳,薄肆安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绵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柔声说:“枕星,你先回去吧,肆安今天因为奶奶的事有些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但是嫂子你帮我劝劝他,别因为这件事焦虑,我会尽快找齐证据的。”
洛枕星说着站起身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瞬间,薄肆安脱力似的倒在江绵怀里。
“肆安,老公?”
江绵慌乱地晃了晃他,手背量了一下温度感觉还算正常,在他身上找出手机,准备给南又打电话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
“我没事,我只是刚才有点头晕。”
薄肆安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用麻烦南又,让我静静就行。”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他安安静静地趴在江绵腿上,像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江绵看着电视机里两个人的投影,心生感慨。
仔细算起来,如果真要追究,到元旦节就正好十五年——也就是说在那个期限之前没有找出凶手,那个人就会永远逍遥法外。
而薄肆安将永远活在失去父母的绝望里,年年岁岁重复,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理解他失去理智的原因,但她帮不上忙。
身侧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是睡着的薄肆安。
他最近晚上睡得越来越少了。
江绵定定地看着他,动作幅度放缓,生怕动作大一些吵醒薄肆安。
薄嘉懿的办公室里,她正躺在沙发上消遣。
顾朔被秘书喊了过来,她没说话,他便在一旁安静地立着,像一座雕塑。
“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