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着母亲看去,母亲避开了她的视线,含含湖湖地说着,“真昼,累了吧?去沙发坐下休息一下吧?”
她走上前来,抓住她的手。
“……”
或许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借口了,居然会说出在客厅休息这种话。
在客厅,被母亲的手抓着的小鸟游真昼,坐在了沙发上,被几名僧人围住。
念诵声接连不停地传来。
“放心,没事,这是妈妈最近听人推荐的祛除疲劳的方法……”
“……”
小鸟游真昼能够感觉到,她母亲抓着她的手,有微微的汗渍。
这一切都令她感到不安。
她咬着下唇,打量着周围。
真夜并不在身边。
……
念诵声持续了多久?小鸟游真昼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等到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心疲力竭了。
等到随便吃完了晚饭,小鸟游真昼近乎想要逃跑一样地回到房间——
但……
“那个,真昼,今晚的话……妈妈和你一起睡吧?”
“……”
……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小鸟游真昼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打量了一眼似乎已经睡着的母亲。
然后,她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憋着一股气,缓缓坐起身来。
真夜,现在在哪里呢?
起身后,她惴惴不安地环顾着四周,企图在夜色中找到那名穿着洛丽塔然后总是忽然出现的身影。
“真昼,你在找什么?”
“……”
小鸟游真昼僵住了,回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母亲。
“……没什么。”
……
第二天,已经是周末了,宫林阿姨重新回到了家里,而小鸟游真昼的母亲,尽管宫林已经回来了,还是没有去公司。
小鸟游呆在家里,接受着母亲忽然而来的照顾。
周末很快过去了。
“真昼,早安,真夜,早安——嗯?”
“……”
低着头走路的小鸟游真昼,在上学的时候又遇到了宇和野。
宇和野很有精神地从身后追赶上来,只是刚到小鸟游真昼的身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真昼?”
她疑惑地打量着身边的小鸟游,试探地开口。
“……”
小鸟游真昼有面色极为差劲,近乎行尸走肉得僵硬地点了点头。
“……诶?”
发了一下呆,回过神之后宇和野惊呼起来。
“真的是真昼?”
“……”
她欣喜起来。
不过很快,欣喜中的她,还是发现了面色越来越糟糕的真昼。
“真昼……?怎么啦?”
她关心地问。
“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有,真夜去哪里了?”
“……”
小鸟游真昼并没有回答宇和野的问题。
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桉,而且……
真昼和宇和野其实并不熟悉。
小鸟游真昼埋着头,不言不发地走到了班级里。
……
“真昼。”
“……”
“真昼?”
“……”
“真昼——”
从课间,到午休,到晚上的放学,宇和野一直跑来她的身边。
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小鸟游真昼,终于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回应她了。
她抬起目光,扫过宇和野的面孔。
她的脸上有焦急的神色。
“真昼?到底怎么了?”
“……”
小鸟游真昼吸了一口气。
她伸出了手。
宇和野茫然地看了眼真昼的手,迟疑一下后也跟着伸出手,放在了真昼的手下,摊开。
一团什么东西被丢到她的手心,紧接着,小鸟游真昼就头也不回地丢下宇和野一个人快步地走了,消失在了人群里。
留下宇和野站在原地看着手中——
这是一张被揉成了皱巴巴一团的纸条,展开,有这么一段文字:
“此身想着,在你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你应该也清楚了吧?”
“因为此身过多地干涉现世,如今已经能够被一些现世的人观测到了。”
“先是一些比较亲密的人,比如说切萤,比如说你的母亲,比如说宫林。再随后,将会是更多人。”
“切萤早就知晓此身的存在,自然无碍。”
“但……家中的宫林阿姨,还有真昼的母亲……”
“她们面对此身,这个拥有着与真昼你一样容貌,行事、装扮却迥异的存在,且总是常伴你左右,忽然出现。”
“观测到之后,感到恐慌也是理所当然的。”
“的确,宫林阿姨已经因为此身而住院过两次了。”
“真昼母亲也因此困扰。”
“其实,在很早之前,此身就料想如此了,不过总是下定不了决心。”
“直到今天,家中出现僧人,此身便知道了。”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趁着情况还没继续恶化,此身尚未完全显现在现世之中时,告别吧。”
“——小鸟游真夜,留。”
“……”
傍晚放学的光照里,宇和野念着这张小鸟游真昼递给她的纸条,愣住了。
一直等到风吹过,将皱巴巴的纸条吹落在地。
宇和野切萤回过神,急急忙忙地将纸条捡起来。
真夜……消失了?
一个周末没见,她就这么消失了?
她错愕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
……
……
“真昼,真昼——”
第二天一早,宇和野切萤就站在校园的门口,等待着小鸟游的到来,并且远远看见她一来,就连忙走上去。
不过还没走到小鸟游真昼的面前,她就看见了,小鸟游真昼后退了半步,接着。
她低垂着脸,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她的话语声,顺着清晨的空气敲动她的耳膜。
“宇和野同学,你要找的真夜并不在了,请回吧。”
“……”
从来,和宇和野交谈的人就是真夜,而不是真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