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夕阳从雕花的小窗户里带进些橘色的光,云初身穿红色的绣花罗衫,一头青丝用丝带缠绕起来,零散的几根随意垂荡在胸前,黑发如墨,靠坐在床沿边,沉沉地睡去,小脸上染上了点点霞光,像扑上了胭脂一般。
而此时一个身着泼墨长袍的男子,长靴踏马,穿堂过市而来,马蹄声阵阵,卷起一阵风沙。
缰绳一拉,白马对空长嘶,抬起了前蹄,在空中晃了晃,止住了步伐。
来人翻起衣袍,纵身下马。
朱漆大门紧闭,顶端悬着黑色丝楠木匾额“白府”,四角的琉璃瓦沐浴着金光,叶开一把推开大门,大步行了进去,管家匆忙地领着他来到了白乔的卧房。
一把推开门,将门外斜阳也带了进来,他走进床边,看着白乔苍白的睡颜,叹了口气。
云初在困乏中缓缓地睁开双眼,光影之中,立着一个男子,白府的大管家一脸焦急地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
还是云初先开的口,朝穿着灰布袍的管家问道:“这是何人?”
管家低着头,答曰:“先生乃江湖神医叶开,是家主的故友,钟护卫托我带的信,才请来的。”
云初闻言,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有劳了。”
叶开神色凝重,看了眼云初后,回应道:“无妨”。便沿着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搭上白乔的手腕,闭目探脉。
半顷,他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虚空不发一言。
管家看着叶开这幅神态,着实令人着急,忍不住发问道:“叶神医,请问家主这伤情如何了。”
叶开思索了半刻,说道:“方法倒是有一种,只是……”。
连一旁的云初都着急起来,说道:“你倒是赶紧说啊。”
“用一种药材,在药罐里泡上七日,这骨头便能愈合。”
“何种药材?”
“苍束草,据闻此草长在东海海底,而海底有食人凶兽,暗流激涌,十分危险。故而这草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说过,并未真实见过。”
“海底?”云初默念了一声,转念一想,东海的海底岂不是龙宫?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云初接着问道。
“只有这个法子,但据说那仓束草是神草,所以究竟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这断骨掌本就是江湖上遇之必死之技,还能有活着全靠白乔用的移骨大法,可骨头依旧是尽数断裂,只是没有立马粉碎,尚未将血脉刺破而死。”
老管家李叔闻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是看着白乔长大的,明白他背负的一切,这些年在刀尖上过活,是多么不容易,如今真的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境地,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里,啜着泪花,不敢置信。
云初见状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安慰地说道:“还有生机便还有希望,我立马动身去取,你家主子将我从湖里带了回来,我便欠他一条命,你放心。”
李叔用灰布袖擦着眼泪,点了点头,但依旧低着头,死气沉沉。
云初走出房里,心里思绪万千。
为何我会心痛?与那白乔,明明仅有一面之缘。今日已到与云之章约好的三日之期,不知道他找不着我,可会忧心?
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去,黑幕笼罩着天地之间,一轮明月升起,淡淡的月华扑撒在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