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负责接应,不?能问?太多任务详细。“7006死了”这个消息已经?把他炸晕了,等他再坐下来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净化过?,不?再紧绷。
不?怪暗哨激动,7006神秘莫测,在南线联盟出入自由,不?仅把部队防御视为无物,还到?处安插眼线,搞得情报组人心惶惶。
暗哨确定证件是真的后,就把它?还给了苏鹤亭,道:“我这就去联系车,咱们马上?回?去。”
苏鹤亭把证件揣回?兜里,说?:“稍安勿躁,还有事情要办。”
暗哨问?:“什么事情?”
苏鹤亭道:“吃饭。”
他离开鸥鸟站的时候只喝了罐豆奶,被谢枕书追得急,连茶叶蛋都?没有来得及吃。后来坐了一夜的列车,此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暗哨马上?正色,说?:“实在不?好?意思,长官,是我疏忽了。你如果不?嫌弃,走,咱们去街头那家涮肉店,我请你。”
苏鹤亭道:“你陪我吃饭,自然是我请你。”
暗哨连忙摆手,说?:“别客气,别客气。”
他年过?四十,不?知道干这行多久了,面对苏鹤亭有些局促。两个人起身?时,苏鹤亭注意到?暗哨皮夹克下的毛背心磨损得很厉害,穿了许多年。他的裤腿边沿有些破,勉强折了一下,还有些许拖在地上?,不?能让人细看。
苏鹤亭猜测,情报组把精锐都?派往鸥鸟站了,这个男人应该是临时调来充数的。他没那么专业,甚至还挺落魄。
两个人进了涮肉店,里面一股滚烫的麻辣青椒味。暗哨搓了两把手,示意苏鹤亭坐。他喜笑颜开,说?:“昨晚下了一会儿雪,半夜就停了,今天是个好?天气,最适合吃锅子。服务员,上?个铜锅,再来两份现切羊肉。长官,坐呀!”
苏鹤亭脱掉外套,露出白色的毛衣。他干净的脸庞还真有几分矜贵,和传说?中的“军校精英”颇为相似。
暗哨没见过?谢枕书,他上?周还是情报组里的宣传工作者,因为突然被裁了,所以悄悄买通关系,把自己?又塞到?了暗哨名单里。其实按规矩,轮不?到?他来接谢枕书的。正如苏鹤亭猜想的那般,情报组安排的专业暗哨都?被派往鸥鸟站了,路途来回?要三四天,又没有便携电话,相互无法及时沟通,很容易给苏鹤亭留下空子。
好?比现在,暗哨就不?该跟他吃饭,而是该立刻带人回?情报组,进行身?份审核,再把消息发往鸥鸟站。但是他听闻这位谢长官家世很好?,与情报组和备战部都?有关系,便想趁机结交。
苏鹤亭心知肚明,他也正好?有事想问?,借着涮肉的面子,引得暗哨喝了几杯酒。一顿饭下来,暗哨喝得面红耳赤。
暗哨说?:“长官,我就羡慕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出身?好?,人也厉害。我早就听说?,你在军校成绩拔尖,是各个部队争着要的人才。现在好?啦,你把7006杀了,统帅都?要接见你!”
苏鹤亭吃饱了肚子,在团腾的热气里估摸着时间。他道:“侥幸侥幸。听你的意思,你早就听说?过?我?”
“那当然了,你,谢枕书嘛!”暗哨竖起拇指,“联盟军校第一名,了不?起,真了不?起!”
苏鹤亭说?:“就这些?”
暗哨道:“别的都?是保密信息,不?能乱传乱说?。不?过?组里都?知道,你爸爸妈妈是联盟委员,就是可惜……唉。”
谢枕书爸爸妈妈走得早,听说?是事故,总之他家中无人,十二岁就去了联盟育才基地,在那里待了几年,又考进了联盟军校。因为成绩太优异,统帅在军校演练时还曾经?见过?他,有意把他留在城区,可惜他不?愿意。
或许是那次的拒绝让他失去了机会,在调入港区作战部队以后,他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一个以第一名毕业的军校精英,在不?久后又被调去了训练场。
他是南线部队最优秀的成员,却一直没有被用?在刀刃上?。
苏鹤亭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曲折故事,他只是在想:贵公子是个小可怜啊,难怪他总是不?笑,原来一直都?没什么开心事嘛。
暗哨喝醉了,又说?了些家长里短。他离婚独居,烦心事不?少,叽里呱啦一顿倾述,苏鹤亭听了个囫囵。他眼看天黑了,把暗哨喊起来,一起出了涮肉店。
暗哨脚步虚浮,贴着墙面,说?:“你等会儿,我喊车,我呕——”
他弯腰呕吐。
苏鹤亭在冷风里把外套拉好?,道:“什么车?”
暗哨说?:“马车!汽车都?给人开去,去接你了。”
苏鹤亭鼻尖迅速冻红,他已经?待了快一年了,还是没能很好?地适应这里的温度。
这里靠近列车出站口,马蹄“嗒嗒”的奔跑声和汽车鸣笛声混杂,还有人点着灯在招揽乘客,周围乱糟糟的一片。
苏鹤亭向后退,几片雪花掉在他眼前?,又下雪了。他逆着风,对暗哨挥挥手,说?:“别麻烦了兄弟,各回?各家吧。有事就找谢枕书,拜拜!”
他说?完转身?,还没迈出脚步,就被前?方急刹的车灯照到?。那凛冽的风阵阵,吹得苏鹤亭不?得不?抬手遮挡。
车门打开,又关上?。
谢枕书无视风雪,一手插兜,一手挂着车钥匙。他在夜色里身?形笔直如松柏,因为背着光,所以教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半晌后,他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