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巷在的整条街范围很广,浊气肆虐着,掀起风暴,卷积着上升,更伴着夜空电闪雷鸣,此般场景也很快被周边的城镇注意到。
许多人下意识以为是神都要没了。
而琅嬛境里已经很少量的妖怪却很兴奋。
神都出事了,那它们的机会就来了。
因为有不知名的家伙猎杀而躲藏起来的妖怪也冒险露面,试图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给别境的妖怪,想让更多妖众再次席卷琅嬛。
哪怕它们还不清楚神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此般动静确实少见,想也不是小问题,先把妖众都召唤来琅嬛再说,免得良机摆在眼前,把握不住。
神都里的长公主府。
陈锦瑟在早些日子就回了浣剑斋,但舒泥也是坐不住的主儿,她提起银枪就要往外跑,却被得到长公主示意的九姑娘给拽住。
“那里很危险,你过去也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了。”
唐果骑着大猫出现,看了眼舒泥,随即皱眉说道:“神都这是要出乱子了?”
长公主说道:“黄小巢不在,国师也不见了踪影,看来确实要出些乱子。”
九姑娘说道:“宝瓶巷上空的气焰尤为浑浊杂乱,看着也不像妖气,更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长公主微微眯眼说道:“在我小时候,就听父皇提及过,说是高祖父初立隋国,将神都建在此处是有原因的,好像要借着隋运镇压什么东西。”
“但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相安无事,我以为只是个传闻,毕竟父皇自己都不能确定,可现在看来,神都底下也许真的有什么东西。”
九姑娘很惊异说道:“以神都甚至整个大隋气运镇压?那会是什么东西?”
神都的气运既帝王的气运,自然也牵引着整个大隋的气运,但某方面亦不代表完全,可这显然不是关键,以此气运镇压的东西才是主要在意的。
长公主说道:“我只知有这回事,具体镇压的是什么还真不清楚,而姜望就在宝瓶巷,他这么久都没解决问题,显然神都底下的存在不简单。”
唐果问道:“那他不会有危险吧?”
长公主看向她,说道:“你很担心姜望?”
唐果不解道:“我不该担心么?”
长公主笑了笑,说道:“你担心也没用,我们并无能力做什么。”
唐果说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舒泥接茬道:“是该尽自己一份力,无论能否帮上忙。”
长公主沉下脸说道:“你们是去送死么?傅南竹他们都应对艰难,你们过去,怕是一个照面就得没命,你们那是去帮忙么?”
舒泥哑口无言。
唐果弱弱道:“是有点蠢哈。”
九姑娘吐出口气,说道:“都老实待着吧,有姜望以及一尊正神在,他们都解决不了甚至有危险的话,那目前神都里就暂时无人能解决了。”
毕竟琅嬛神据说暂时沉眠了,张止境与杨砚又都在闭关。
除非国师能及时赶回来。
同一时间的首辅府邸。
得益于这个时候出了事,已对站队一事老实交代的张祁年,终于暂时摆脱了面对祖父的压力,他默默擦了擦头上冷汗。
毕竟是站队某位皇子,这古往今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张祈年说他谨代表自己,但身为张首辅孙子的他,又怎么可能只代表他自己。
关于这一点,张祈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好在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与陈重锦的关系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有什么情况的话,他可以不承认,别管别人信不信,总比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站队陈重锦更有余地些。
当然,目前说这些为时尚早。
他注意着宝瓶巷,难以置信说道:“祖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三朝元老的张首辅,要说起神都底下镇压着什么,他绝对算知情者其一。
甚至要比长公主知道的更多。
他此刻的神情无比凝重。
“原以为到死也不会见到这般场景,没想到终究还是来了。”
张首辅没有给张祁年解答的意思,他直接起身说道:“暮夏,好生看着这混小子,别让其踏出府邸一步,否则唯你是问。”
暮夏姑娘点头。
张首辅不理会张祁年的问话,径直出了府邸,朝着宝瓶巷走去。
他步履缓慢,迎面是陈重锦的人以及骁菓军的甲士在疏散百姓。
百姓的吵嚷声很是嘈杂。
别说宝瓶巷整条街上空的风暴涡旋很是可怕,就是大晚上的,出这事也让人受不了,一个个骂骂咧咧都跑得很快。
武神祠的武夫也赶了过来。
准确地说,神都里的力量几乎能动的都动了。
甘梨在路上恰好碰见了张首辅。
他倒是没那么担心,是因为相信姜望,也并不知晓浊气的由来。
因此看着张首辅说道:“首辅年事已高,此事自有人解决,您何必亲自跑一趟?”
张首辅说道:“姜望能否解决,我不能确定,但此事,我必须得出手。”
甘梨不解道:“这是何意?”
张首辅说道:“此次危机才刚开始,真正的灾难还没到来,只是刚苏醒,很饿,它在进食,等它稍微填饱些肚子,神都将无人生还。”
甘梨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首辅。
张首辅轻叹了口气,说道:“仔细瞧一瞧,神都里的天地之炁皆已汇聚在宝瓶巷,而神都外的炁也在往这边涌,但速度慢,它等不急的话,神都里的人就是代替品。”
甘梨意识到这事不对劲,沉声道:“张首辅是了解此气?那究竟是什么?”
张首辅眯起眼睛。
“下浊之炁。”
......
“上清之炁。”
夜游神的声音在姜望的耳畔响起。
“两者结合,便是世间第一口炁,阿姐以前说过,上清之炁化身荧惑,是世间第一尊神,而下浊之炁便是世间第二尊神,神之一词可能源于烛神,但上清及下浊绝对是神祇的祖宗。”
“虽然世间第一口炁也是炁,但与天地之间的炁,以及被修士炼化的炁,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所以熟悉感是来自荧惑。”
“上清之炁化身的荧惑成了第一真仙的附属神,下浊之炁却是自由的。”
“世间存在黑与白,光与暗,上清与下浊就是对应的,荧惑是因为自身的选择,但下浊是绝对黑暗的,作为世间第一口炁,又以炁为食,吞噬万物。”
“下浊之炁我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没想到居然被封禁在神都底下,封禁的时间绝对要比烛神战役更久远,否则我该在那时候见过祂,或者听说。”
“既然未曾听闻下浊之炁有在烛神战役期间出现,那就代表在这以前已经被封禁了,却不知是被谁封禁的,而且怎么会被封禁在此处人间呢?”
若烛神战役后换了人间这件事是真的,那下浊之炁要么本来就在此处人间,或者空间,要么就是被转移到此处人间的。
姜望听着夜游神的话,眉头紧皱。
他在宝瓶巷的底下不知多深的地方,四处寻觅的同时说道:“既是下浊之炁,那也该是如荧惑一般不死不灭,毕竟只要世间还有炁,祂们就不会消失。”
夜游神道:“你想像对荧惑一般,猎杀下浊之炁来增涨修为,虽说看似可行,但我得提醒你,下浊之炁要比上清之炁更难对付,别栽跟头了。”
姜望笑道:“荧惑躲着我不好找,下浊之炁既然出现在我眼前,就算冒险,我也吃定祂了,若能将下浊之炁捕捉,祂就是我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