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翡翠国中最为人称道的一处奇观，但现在，所有琉璃都变得漆黑。

一团团墨色浓雾于琉璃中不停变幻身姿，魑魅魍魉！

托切里感受着身上的变化，疼痛已经消失了。

他翻身站起来，平视甬道尽头。

原本耸立在那里的金身大佛此刻已经被捣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画，一张硕大无比，从穹顶最高处垂落下来的巨画。

画中绘着一团墨色雾气，那雾气有着极不规则的轮廓，浑身上下张开数以万计的血盆大口。

每张大口中都叼着一只正在拼命往外挣扎的佛陀，用力撕咬，尖利的牙齿在佛陀的皮肤上不停撕扯折磨，血迹模糊。

托切里耳膜一通，那铺天盖地的痛苦咆哮声，真真切切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是你救了我？”

“不，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雾气中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子嗓音。

接着，雾气中心一阵蠕动，像是撕开了一大团黑色棉絮。

一名身着白色薄衫，面容俊美的长发青年从画儿里走了出来。

他悬浮于半空，犹如神明一样向下俯瞰着站在教堂中心的托切里。

“是你告诉了他不该说的秘密，所以他没有杀死你。”

青年脸色淡漠，语气不悲不喜。

“阿拿！你知道，我比大多数人都要恨你！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托切里冷笑，声音高亢。

“可很遗憾，我对你一无所知。”

青年微笑，“所以，你指引他去镇妖塔，让他去找清楚我过往一切的怀远。”

托切里深呼口气，凝望着上方，最后无奈一叹，“不错。”

“没关系，不用紧张。”青年语气轻柔，“这也是我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你的原因。”

“陷阱？”托切里耸肩嗤笑，“我之前还以为魔教教主阿拿神通无敌，没想到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计策。”

“我并没有什么计谋，我只是要向世人展示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同时，他永远也走不出镇妖塔。他的死敌已经于高塔之中苏醒，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你知道他是谁？”

托切里目光跳动。

“当然。我不光知道他现在是谁，还知道他过去是谁。”

巨大的无力感遍布托切里浑身上下，难道阿拿真的是无所不知的神明吗？

“托切里，我知道你在伤感什么，但改朝换代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世界都会改变，更何况一个王朝呢，莫哈尔家族存在够久了。不如，下一个时代叫做汶颂如何？”

“你说什么？”

托切里一愣。

“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今后我还要依靠你去掌握更多的土地，去掌握这个世界。就像以前一样，佛与莫哈尔共同治世，今后还是如此，安哥拉取代佛，而汶颂家族取代莫哈尔家族。”

取而代之？

托切里低下头，心思急转。

突然，半空传来一阵大笑。

他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浓雾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