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狭小逼仄,随眼可见三面墙的老旧柜子,锯掉柜腿堆叠至天花板,唯一空着的一块放着张老式诊疗床,看着像是从哪所医院垃圾桶里拼凑出来,铺着沁着浅黄色污渍的被单,床头亮着一盏紧挨着的立灯。
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气味中和地下室的霉味,头顶上另吊着一只15瓦的灯泡,使得被几人占着的室内犹如火柴盒一般压抑。
“你们把他放到床上,”青年熟稔边说朝里走去,“我去叫师傅。”
青东和刀柄油把伤者小心放在床上,只听峰哥闷哼一声接着昏迷,侧身位明显与常人有异,整整右边的一排肋骨看上去横七竖八。
“老大唔会有事?”刀柄油看着年龄很小,瘦得不行,寸头上被汗水浸湿,满脸写满真实的关切。
东哥自顾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摸出包骆驼抽出一根,点上后深呼吸一口,瞟了一眼焦急的小弟问道,“刀柄油,你跟峰哥多久了?”
“五年多了,”刀柄油想都没想回答道,“从中学退学就一直跟着峰哥,后来入会时也是峰哥给我保荐的。”
“唔,还是有那么长时间了,”东哥望着躺在床上偶尔呻吟的中年男人,光着的胳膊左边纹着皇冠,右臂是条过肩龙,不过由于时间久远有些晕色。
正在这时从内室走出一老者,弯曲着身子,花甲往上,满脸褶皱,架着一双大号黑框眼镜,其中一条镜腿缠着白胶,眼神精绝,搭眼一扫室内几人随后落在躺在病床伤者身上。
“佢是?”东哥捏着香烟愣了半秒,貌似和想象中膀大腰圆的正骨师傅大相径庭,行将就木犹如棺材芯子。
刀柄油侧了侧身子,低声“他是来湾区不久却最有名的‘掂骨张’,什么样的坏骨在他手里都没关系,东哥你没受过伤不知,我们很多兄弟的伤都是他搞掂的,很神!”
东哥听完接着吸了口烟,让出凳子不再说话退到进门的角落里,刀柄油习惯性绕到床脚按住躺在床上老大的脚。
“暂时不用,”掂骨张示意刀柄油离远一点,手腕上珠串绕了几圈盘稳,随意板正伤员上半身检查一番,断断续续从龙骨到肩胛捏了十几手,又用指节在胸口错位的位置按了几下,最后靠在刚刚东哥坐过的椅子上端起茶壶啜了一口:
“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