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刘沉依次排出三个酒碗。
“荆州目前有三股势力,一是刘表亲族,二为蔡氏等士族外戚,这第三,便是自北方过来的那些零散士人。”
“前两者难以图之,若想破局,当从第三股势力入手,徐徐图谋,方可成事。”
刘沉撤掉两个酒碗,只留下一个,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倒是让人高看几眼。
简雍神色多了几分认真,他知道刘沉是在以蔡瑁一事延伸到现今荆州的局势上,分析的也并没有错。
虽然这些东西,稍有学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可不能忽略的是刘沉的年纪。
他才八岁,八岁!
是以,简雍此刻是在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在和刘沉对话。
“足下说的这些,终究是纸上谈兵,想要成事,谈何容易。且不说北方士人归附刘表,各自为营,即便我等将其全部拉拢,仅凭他们,岂不是痴心妄想?”
他虽称“足下”,却还是心生轻视,只是这样说能让人好受一些。
刘沉闻言摇了摇头。
“你好像忽略了一个人。”
“何人?”
“刘琦。”
简雍面露惊讶,“长公子刘琦?”
“不错。”刘沉点点头,颇为老成的给出自己的见解,“我方才说刘表亲族,荆州士族难以图之,但也没说不能图。”
“据我所知,刘琦作为刘表长子,却一直不被蔡氏所容,刘表也因蔡氏的原因,对刘琦日渐疏远,甚至想过废长立幼。”
“我们若能拉拢刘琦,里应外合,事情就能简单很多。”
话音落下,简雍眼里有着小小的讶异,在他看来,刘沉能有这般见解,已是很不简单。
但也仅此而已。
拉拢刘琦,里应外合?
简雍苦笑摇头,哪有这般容易。
且不说刘备答不答应,即便能成,新野兵卒不过数千人,欲图谋荆州,简直痴心妄想。
可刘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见对方畏首畏尾,不免有些失望。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刚才说我纸上谈兵,难得不觉得是在骂自己吗?”
此话一出,简雍涨红了脸,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八岁小孩给教训了,于是有些恼怒。
“你口中的谋略不切实际,如何能成?”
刘沉双手一摊。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此时此刻,简雍被彻底激怒,他气的一甩袖子,沉着脸冷哼一声。
“欲图荆州,需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目前时机未到,所做诸事,皆是徒劳无功!”
“那我问你,什么是天时?”
“这.........”
简雍迟疑了片刻,便见刘沉学着他的样子轻蔑一笑,给他气的不行。
他涨红了脸,终于还是给出了答案。
“自然是曹军!”
刘沉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似乎在说孺子可教也。
他站起身,抖了抖袖子,故作高深的眯起了眼睛。
“天时是曹军,确切的说,是即将要取荆襄之地的曹军,地利且不论,这人和嘛,便是荆州各派系之间的争斗,即便是士族,他们也并非是牢不可破的。”
“我等现今图谋的并非全是荆州,而是要在此地站稳脚跟,操练兵马,以待时机,方可以刘琦为引,图谋万事!”
“你,可明白了?”
对方目光悠悠,简雍下意识的就要点头,眼睛却猛地一睁,立刻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谁在考校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