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老搭档嘛。”黎正乐了，转头对纪颜说，“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这不就是报应么。”

她挑挑锋利好看的眉，“什么意思？”

“她早上跟我讨价还价的时候发誓说，如果她撒谎了，出门就被恶魔吃掉。”

“看来人是不能轻易发誓的。”纪颜说，她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而此时俱乐部里一片混乱，赏金猎人们拿上武器，如潮水般涌向大门。

走出去都还是完整的，然后飞回来的就只剩残肢断臂了。

两人仿佛置身事外，仍然坐在卡座里对饮着，与周围形成种巨大的反差感。

“誓言就如同谶语，在某些想不到的地方你会发现它们一念成真。”黎正耸耸肩，“看来那只恶魔很强。”

“不是恶魔太强，是这些人太弱。”

“你会出手么？”

“看心情，心情好的话就出手。”纪颜说，手指无聊地敲打杯壁。

忽然有只断手朝她甩来，她一偏头，断手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起几缕长发在空中飞舞，迪斯科灯还在闪，银色镶钻耳钉很是刺眼。

心理素质强悍……黎正默默评价眼前这个女孩，分明是血腥至极的场面，可纪颜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抽吗？”

她从裤袋里摸出万宝路盒子对着黎正。

“我不抽烟的，抽烟骨头会烂。”黎正摆手。

倒是一仰头把波旁全部喝光了。

其实他同样没有喝酒的爱好，只是觉得既然是自己掏的钱，不喝白不喝。

对于花自己钱的东西，他向来是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

“蛮好。”纪颜自言自语，转而给自己点上，“吸烟有害健康。”

“烟盒上都会印这句话，可有谁会听呢。”

“想要可以依靠的东西罢了。”纪颜轻声说，“像我，尼古丁就是我可以依靠的东西。”

黎正不置可否，“我觉得你也不像脆弱得需要依靠某种东西的人。”

她抬起头有点吃惊地看了黎正一眼，那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令人玩味的表情，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恢复成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才认识十多分钟，你就了解了我这个人么？”

“某种……直觉吧。”

“我确实很脆弱。”纪颜又说。

这会轮到黎正不知道如何继续了，她的回答过于坦白，搞得自己罕见地有些讲不出话。

“差不多死完了，我去解决它。”

像是掩饰尴尬般的，黎正站起身。

“嗯。”纪颜不知道从哪掏出桶爆米花吃了起来，一副等着好戏上演的样子，完全没想帮忙。

……

……

这下不得不换双鞋了，黎正在心里吐槽，脚底都是血和破碎的内脏，大公鸡俱乐部的霓虹招牌也被砸得只剩几个字母。

什么东西都被染成了红色，交通早已因为紧急情况而瘫痪，不少报废车辆停在路边，硝烟弥漫，这个横尸上百的大街忽然间寂静得像是死城。

黎正抬头眺望，不远处建筑的阴影里，一条长满了尖刺般虫肢的巨大蜈蚣匍匐扭曲着，正在啃食某个倒霉蛋的肠子。

“应该就你了，嗯，看外貌是蜈蚣，蜈蚣恶魔？”黎正嘟哝，掏出马格南装起子弹来。

一粒一粒大口径子弹填入弹仓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利刃离鞘刀簧震动似的杀机。

蜈蚣恶魔突然抬起前足，那用白骨组成的触须在空中疯狂摆动，像是在感知，然后它转过畸形头部，望向了黎正的方向。

一个契约者，一只恶魔，隔着一条长街对视了一眼。

……准确来说不是一眼，蜈蚣恶魔长了不知道多少只眼，血红色眼珠密密麻麻的，看得黎正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吱吱吱吱！！！！！”

突如其来，但是也在意料之中，蜈蚣恶魔蹭一下就伏低了身子，紧接着就疯狂地就朝着黎正的方向爬来，还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哈，不来聊聊天或者自我介绍下吗？直接就开打了，开门见山啊？”

黎正转动左轮弹夹，手腕一甩，弹夹响亮地扣合进枪身，抬手就是三发子弹，几乎在一瞬间全部打出去，如雷鸣般震耳。

可效果却不太理想，点357马格南子弹连蜈蚣恶魔身上的甲壳类组织都打不穿，只是略微阻止了一下它疯狂前进的脚步。

黎正笑了起来，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开始从他的头顶往下蔓延，又是三发子弹倾泻出去，叮叮当当地打在甲壳上冒出火花，然后被震飞。

转眼间蜈蚣恶魔就爬到了黎正的面前，凌空转身，钢铁般坚硬的长尾扫向黎正，黎正后仰闪避，几个后空翻和蜈蚣恶魔拉开距离。

但是蜈蚣恶魔紧接着又朝他冲过来，扬起前躯并张开了口器，企图把这渺小的人类一口吞下。

黎正能把它那张可怖的嘴看得很清楚，甚至还能看见密集的牙床一直延伸到接近喉咙。

“这招不错，你要在party上表演吗？”他大吼，“路西法！”

“只能冻结五秒，你太弱了。”

路西法从他身后走出，打了个响指。

蜈蚣恶魔惊恐地发现自己忽然完全了失去行动能力，无论怎么挣脱都是无济于事。

仿佛有至高至上的存在对这片空间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