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与再次睁开眼睛,依旧是蒙着盖头穿着红色嫁衣坐在轿子里。
她躺靠在轿身上,生无可恋。
毁灭吧,她不想挣扎啦!
耳边传来吹吹打打的唢呐鼓匠声,闻与听着听着,竟然感觉有点昏沉。
她摇摇脑袋,让自己尽量忽略这吵人的乐声。
她掀起轿窗帘看着外面,街边的纸人们依旧黑沉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轿子和她,仿佛下只要她离开轿子,它们便会飞冲过来。
闻与决定不下轿子了,她准备看看这些纸人要把她抬到哪里。
一路吹吹打打,轿子被抬入一个纸做的豪华府邸。
府邸内院密密麻麻站满了纸人,全是小厮丫鬟等样式,各个模样清秀,脸上挂着诡异笑容。
轿子来到里院停下,空气静谧到无一丝生气/
闻与坐在轿子里不动。
忽的,轿门门帘被一股阴风吹吹开,闻与看见轿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同款大红婚服的男人。
这男人约莫四十岁许,身量目测一米七,脸色青白瘦削,眼圈深重,给人一种命不久矣之感。
男人看到闻与,没有生气的眼睛里冒出一丝光来,他嘴角下垂,像是在笑,但又好像是在哭。
闻与与男人对视,感觉这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我是蛇精病”的气息。
闻与不适的打了个激灵。
她讨厌这种气息。
男人朝闻与伸出枯枝一样的手,干哑着嗓音道:“过来,我美丽的新娘。”
闻与不想下轿,但她的身体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男人的话音落下,便自己行动起来。
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但身体丝毫不听她使唤。
很快,她来到男人身边,将自己的手递到男人手上。
触碰到男人手掌的那一瞬间,闻与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她想要撤回手,但手掌却被男人紧紧扣住。
闻与视线对上了男人的眼睛,问他:“你想做什么?”
男人笑的很僵硬,那死气沉沉的视线宛如黏腻的蛇信子,将闻与一圈圈缠绕。
他带着满意神色扭过头,拉着闻与朝正堂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要与我拜堂,做我第一百个新娘。”
谁特么要做你新娘!还第一百个!
这是要上天啊!
闻与挣扎,但男人抓她手的力道非常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她被拽的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正堂内部光线昏暗,静谧而阴森,闻与被拉进去,从堂内突然刮起一股阴风,卷起了闻与散乱的发丝。
闻与被吹的眯了眯眼,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下意识抬头,只见堂内从外到内、从上到下,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站着无数女人。
这些女人们各个身段婀娜、容色美丽而惨白。
她们穿着统一的大红婚服,光着脚丫,高处的女人们仿佛被看不见的绳索吊着,头与脚尖不自然下垂对着地面,猩红的血液从婚服内的裤管顺着腿蜿蜒流到脚尖,又从脚尖一滴一滴滴入下方新娘的红色婚服上,再从婚服一点点流到地面上,最终在地上汇聚成一团团血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