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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身份

“……不行!血根本止不住!以现在这种器械,我根本没办法救下她们两个!……”    “……呜呜,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家主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夫…夫人!您要坚持住啊!家主大人马上就要到了!……”    ……    拥挤,嘈杂,喧闹。周围人影憧憧,一股焦急而恐慌的气氛弥漫在周遭。    意识昏沉的阿斯特蕾亚艰难的睁开双眼,四周的人来回跑动的身形时而轻易时而模糊,视野像是处在一片浓雾中,朦胧而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伴随着逐渐苏醒的意识,阿斯特蕾亚对于外界的感知也逐渐回归,身体诚实的开始向自己的主人传达出它的不堪重负,源自于腹部的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袭来,顺着神经末梢传导至大脑,使得虚弱不堪的阿斯特蕾亚发出一声无力的闷哼。    她颤抖的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手指间尽是黏腻湿滑的感触,犹疑的将手递到眼前,哪怕视野再模糊,她也能够分辨出那种鲜红。是血,她的鲜血……    床上的动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辛克莱尔家的专属医生看到一直处于昏迷中的女主人开始有了意识,振奋的开始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阿斯特蕾亚努力的想要听清他的话,意识却难以集中,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手,在拖着她不断的下沉。    察觉到阿斯特蕾亚又开始出现休克症状,医生奋力的在她耳边大喊到:“……现在你绝不能睡!要是睡了,你的孩子怎么办?!她再也没有机会能够来到这个世上了啊!”    这句话如同一束光线,狠狠的撕开包裹住阿斯特蕾亚的黑暗,胸部的闷闭感越来越重,她大口的喘息,名为恐慌的情绪在心间扩散蔓延。    ……宝宝,她的宝宝!    即将失去孩子的惊惧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枷锁,事情发生前的的一切都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向阿斯特蕾亚扑去,使她只能绝望的颤抖……    ********    今日本来也是如同孕期的每一个往常一样,将近中午的时候,她才从睡梦中醒来。怀孕对于每一位女性而言,都是一场苦难,她也不例外。除却胃口变得古怪以外,她还十分的渴睡。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的月份逐渐大了起来,八个月大的孩子使得她的腹部如同吹鼓的气球一般,让她有些行动不便。    她对莉莉的教导在孕期6个月左右的时候变停止了,一方面是自己月份大了,精力不足,无法再继续教导下去。另一方面是她也确实没有东西可以教导莉莉了,诗书礼仪,莉莉都已经能够做到完美的诠释,或许还有舞蹈之类的,但是那些也得等到孩子降世后她才能够去教导,可爱的莉莉和宝贝的孩子,她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那时的她由衷的期待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期待却在不断的孤独等待中慢慢被磨成了焦躁。    怀孕会使得任何一个雌性动物变得敏感而多疑,阿斯特蕾亚也不例外。    前期的怀孕实在是太顺利了,孩子安静的在腹中成长着,并没有让阿斯特蕾亚感到什么痛苦。然而在6个月以后,她便开始出现各种孕期反应,严重时甚至连食物都无法下口,不断的反胃感让她日渐消瘦。    疲倦而虚弱的阿斯特蕾亚只好开始卧床,每日也只能食用一些流体食物,从那时起,她就隐隐有些不安。随着日子的推移,这种不安感逐渐扩大。    有一日,忙碌了许久的詹姆斯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疲倦,眼神却极为明亮。    ‘我可爱的蕾娅,我即将成功了!而你将会和我一同拥有这一切!’    他没头没尾的说道,虽然感觉疑惑,阿斯特蕾亚却还是笑着点点头,作为妻子要随时对自己的丈夫保持信心,永远奋往向前才行。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詹姆斯就如同一个发现了新奇事物的孩子一样,兴奋的和阿斯特蕾亚诉说着自己在成功后能够为她做的事情,憧憬着美好的将来。    阿斯特蕾亚淡淡的笑着,时不时回答上两句,但是胸中的不安非但没有在詹姆斯难得的陪伴下消散,反而越发的大了起来。    詹姆斯只告诉了她结果,却说明关键的部分,难道是觉得没有必要吗?贵族的夫妻之间明明是需要共同进退的,她嫁过来后却被像是一只金丝雀一般圈养了起来,一开始她认为是来自于丈夫的关心爱护,但是后来却不这么确定了。    詹姆斯在她怀孕后每日都很忙碌,虽然他的说辞是家族事物上出现了问题,她却本能的感觉到他在说谎。    大部分女性对于来自于自己爱人的谎言都是很敏感的,她能够感受到詹姆斯对她的在乎与爱,每次他注视着她的双眸中,那炙热的爱意并不是造假。    但是,他却对她说谎了,甚至他认为这个谎言是对她是有益的。她并不是单纯天真的少女,准确的说,兰兹华斯家族的女性虽被要求要有少女般的纯真气质,却也被要求了要能够通透人际。很多时候她的纯真只是出于对爱人的信任,以及对自己身份的自信罢了。    这份谎言让她感到不安,于是她便在那天委婉的向詹姆斯说出了自己想要知道想要融入他的安排中的想法。    然而,他的回复却是:‘亲爱的蕾娅,现在你需要的是静养,烦恼不适合娇柔的你,这种事交给男人去做就好了!’    圆滑而肯定的拒绝,让她心中的疑惑如同从雪山上滚下一个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越积越厚。    强烈的不安感甚至让阿斯特蕾亚去请求了丘比盯着詹姆斯,在丘比日常带回来的回复中,她得知,詹姆斯似乎是在筹备着什么召唤仪式。    同时,她也觉察出了丘比日渐明显的犹豫。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丘比终于吞吞吐吐的告诉了她,詹姆斯好像还有一位情妇。    刚得知的一瞬间,阿斯特蕾亚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像是一台卡带的录音机,无法准确清晰的发出声音。    在大脑终于接受了得知的消息后,阿斯特蕾亚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唤了奇丽娅进房,让她去请詹姆斯过来一趟。    阿斯特蕾亚觉得自己必须好好的和他谈一谈,她是这么想的,事情却开始超出了她所预料的,来的人不是詹姆斯,而是他的那位情妇——安娜贝尔。    ‘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安娜贝尔笑的娇艳,如同一朵刺伤他人的玫瑰一般。    ‘……’阿斯特蕾亚没有回话,她表现的矜持又高贵,手却不由自主的护住自己的腹部,这是一位母亲遇见危险时常有的本能。    安娜贝尔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上下扫视着兰兹华斯小姐现在的模样:    阿斯特蕾亚身着一件宽大的真丝睡裙坐于床上,精致的面容上是一抹因怀孕带给她的憔悴,可能是最近她让自己的心腹奇丽娅给那位小姐下的药粉起作用了,略显宽大的睡衣使得那位小姐更加瘦弱,然而这些却都无法抹去她的美丽,反而让她多了一丝让人怜惜的脆弱。此时,她的双手防备的挡在腹部,眼神中透露出掩饰的很好的警惕。    微微勾起红唇,安娜贝尔笑的更加灿烂,她说到:“现在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你这样防备又有什么用?”    “你来此有何贵干?”    阿斯特蕾亚没有回复安娜贝尔有些挑衅的问句,她沉声礼貌的问道,哪怕是再厌恶对方,多年的良好教养也让她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咻~’安娜贝尔吹了声口哨,“到这个时刻了,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如此风度啊,不愧是大小姐呢!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东西而已~”    阿斯特蕾亚微微眯眼,丘比被她派出去看着詹姆斯了,而一直跟随着她的奇丽娅竟然是眼前人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虽然不安,她也得把这一次撑过才行。    见阿斯特蕾亚没有回话,只是眯了一下眼便恢复了常态,安娜贝尔也不觉得尴尬,她继续说到:“阿嵬茨,罪恶深重者的地狱,也是危险又充满魅力的地方。自50年前首都萨布利耶的悲剧后,原本属于阿嵬茨眷属的巴斯卡比鲁家族所看守的五扇阿嵬茨的大门,其中四扇被四个家族瓜分,而这四个家族也凭借着优秀的压制门的力量而成为由皇室任命的四大家族。”    阿斯特蕾亚微微皱眉,疑惑一个小小的情妇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毕竟这个消息哪怕是在兰兹华斯家族,也只有核心人物才能够得知的。而且她也疑惑,在这个关头为什么她会提起这些,随后安娜贝尔的话解答了她的疑惑,却让她更为震惊。    “詹姆斯,一个有颜值有野心的辛克莱尔家族的家主,然而他的能力却不足以胜任他的野心,自萨布利耶的悲剧过后,世间一直处在动荡之中,四大家族的崛起,是许多老牌家族极为不满,辛克莱尔家族便是其中之一,这个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兰兹华斯家当然不能放任极有底蕴,也有地位的辛克莱尔家族,于是联姻是最好的怀柔手段,再加之你们感情好像不错?这么一来便能拆解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了。    可是啊~同样的道理用在詹姆斯身上也是可以的呢~娶了兰兹华斯家的小姐向四大家族表示出自己的无害,又有兰兹华斯家族的庇护,其他三大家族自然会友好相待,他也就可以安心的在私底下动作了。”    说到这里,安娜贝尔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对面那位年轻的可以称的上是少女的女子不自主的握紧了被子,阿斯特蕾亚那种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神情,很好的取悦了她。于是她便决定仁慈一些,让这位可怜的小姐接下来死的明白点。    安娜贝尔靠近阿斯特蕾亚继续说道:“你那位好丈夫可是一直肖想四大家族的核心地位啊,但是他从未接触过阿嵬茨,不清楚便不会感到恐惧,他竟然妄想驾驭阿嵬茨之门。呵呵~这可是四大家族研究了50年都没有任何进展的事。所以我推了他一把,我是安娜贝尔·巴斯卡比鲁,我告知了他所有关于阿嵬茨的一切,他对于阿嵬茨的情报现在恐怕是超越你们四大家族最齐全的吧。但是,我也说了,他的能力驾驭不了他的野心。‘门’其实是阿嵬茨和这个世界的裂缝,只是这个裂缝是可控的,因为是‘门’所以才可以被锁上,所以才可以被掌控。    但是你的丈夫竟然异想天开的说什么有形的东西放着总归不安全,要让它归于无形。啊哈哈哈哈~太愚蠢了,虽然我加以了引导,但是了解一切的他,却还是抱着天真的看法。不仅想得到门,还从底层人中找来一个孕妇,天真的想要召唤出四大家族的门后,将它封印进未出世的孩子体内,这么一来,‘门’不仅得到了,它的安全性增高了,但是人可承受不了这些,阿嵬茨并不是人能够驾驭的东西,它可是会吞噬一切能够吞噬的东西呢~!”    阿斯特蕾亚听后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她抬起头愤怒的看着安娜贝尔:“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要诱导他?!”    “我想怎样?”安娜贝尔玩味的咀嚼她的话,随后笑的有些漫不经心的凑到阿斯特蕾亚的耳边,轻声说:“我想要辛克莱尔家族的掌权地位,我也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在漂泊。你说要是詹姆斯知道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挚爱的妻子和孩子,会有什么表情?啊~想想都让人兴奋着迷啊~!”    “你!……唔!”    阿斯特蕾亚睁大了双眼,她猛地抬起头,却在下一秒被安娜贝尔一手刀砍晕。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同噩梦,她被安娜贝尔替换了那位孕妇,由于脸是被白布蒙着的,詹姆斯竟然也没发现不对,因为他不关注祭台上的那位孕妇的死活,只想着接下来成功后怎么将婴儿从孕妇体内挖出。    当召唤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斯特蕾亚便清醒过来了,她的手脚均被锁链捆绑着,口中也塞着布团,让她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样小小的挣扎,詹姆斯当然不会理会,他继续执行着仪式。    看着祭台上越来越明亮的的光芒以及挣扎的越来越剧烈的人,詹姆斯眼中的狂热燃烧的更旺,狂喜使得他英俊的脸庞也显得扭曲。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便凝固在脸上,剧烈的挣扎使得阿斯特蕾亚脸上的白布滑落,露出她沾满泪水的苍白面容。    “……蕾娅?不!!!!”詹姆斯看见祭台上的妻子,飞速的冲向祭台,不顾肆虐的阿嵬茨的力量将他身体划开的数道血口,他终于来到了阿斯特蕾亚的身边,将她从祭台上解了下来。    “来人!!!快叫医生!”    詹姆斯惊恐的喊到,伸手去捂住阿斯特蕾亚腹部被阿嵬茨力量所划出的深深伤口。    侍从们的效率很高,医生很快便赶到了,詹姆斯打横抱起阿斯特蕾亚,准备放弃这次召唤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止住了脚步。    “你要去哪儿?詹姆斯?”一个带着斗篷站在角落里观看的人用苍老的声音说到。    “巴基叔叔,阿斯特蕾亚受伤了,我必须……”    詹姆斯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你又不是医生,去了能干什么?把那个孕妇压上来,继续仪式,蕾娅就让医生带走治疗!”    “可是……”    “没有可是!!别辜负了你父亲和我的不断努力,我们辛克莱尔家族就要成功了,这一刻绝不能功亏一篑!”那个人蛮横又专断的说到。    “……是!”    詹姆斯咬咬牙,下了决定。他低头亲吻了一下阿斯特蕾亚的额头,却没敢去看她的表情,他害怕在蕾娅脸上看见失望与厌恶。转身将蕾娅递给侍从,那个被捉来的孕妇代替蕾娅被捆在了祭台上,召唤仪式继续……    而在另一边的贝萨流士家族深处,被召唤的大门,不断震动着,捆缚封印它的锁链发出脆弱的哀鸣,惊动了所有人。    “发生什么事了?”贝萨流士家主沉稳的问。    “是‘门’,‘门’出现了异动。”侍从回答。    听到侍从的回答,贝萨流士家主眸色一沉,一旦‘门’失去控制,阿嵬茨的灵体将大量来到这个世界,这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不论花费怎样的代价,也要稳住‘门’!”他决策到。    “是!”    ********    从回忆中归来,阿斯特蕾亚双眼有些放空,她麻木的听从医生的指挥,一味的用力。终于,孩子还是出生了。    然而,在母体中就受到了阿嵬茨力量的冲击,母亲又曾休克了一段时间,这个孩子出生时已经死亡了。    她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如此惹人怜爱,安安静静的躺在医生的臂弯中,如同睡着了一般。    孩子出生后,产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些女仆甚至发出了无声的哽咽,为这个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看世界的可怜的孩子,还有那脆弱的母亲。    “孩子呢?抱给我看看!”    一片静谧中,阿斯特蕾亚虚弱飘渺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医生动作微微一顿,她将孩子清洗干净,用襁褓包好,有些犹豫的放在了那位可怜的母亲身边,没能救下这个孩子,她感到非常愧疚。    阿斯特蕾亚就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一般,她颤抖的抬起双手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用脸颊轻轻蹭了蹭。    “她真可爱不是吗?奇丽娅。”阿斯特蕾亚轻声说到,一双黑沉沉的吞噬所有光线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的女仆。    奇丽娅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阿斯特蕾亚的眼神就像是失去了幼崽的母狼一般,凶狠中蕴含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们都出去。”阿斯特蕾亚轻声说到。    “不行!你必须得止血!不然……”女医生说到,她理解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痛苦,但是孩子还会有,只要人还活着。    阿斯特蕾亚并没有理会医生的话,大吼到:“都给我滚出去!!!”    医生被阿斯特蕾亚吼的颤抖了一下,这下她也看清了她的眼神,那是绝望到放弃生命的眼神。    “……”    沉默中,医生转身出了门,她没有办法拯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女仆们犹豫了一下,在女主人摄人的目光下也走出了房门,带上了门,让这位母亲和孩子一起呆一会儿吧。    阿斯特蕾亚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转头看向她身边的丘比,不是拟态的猫型或兽人型,而是原本丘比该有的姿态。    丘比本就在阿斯特蕾亚的请求下监视着詹姆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便焦急的跟着人们过来了,随后便一直守在阿斯特蕾亚的身边。    丘比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位年龄其实还算得上少女的女性,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就见证了这个女孩的一切,看着她爱慕,幸福,以及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丘比,原来这就是你原本的模样啊,很可爱!”阿斯特蕾亚说到,她没有再表示亲密的称呼丘比为莉莉,而是直呼丘比曾经向她介绍过的人们给予丘比一族的总称。    丘比微微一怔,却没有回应阿斯特蕾亚的称赞,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微微开口,她想要劝阿斯特蕾亚接受治疗,再这样下去,巨大的出血量会害死她的。    然而阿斯特蕾亚却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丘比的猫嘴,止住了丘比想要说出口的话。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哪怕止住血,我也活不了多久,阿嵬茨的力量已经从内部开始损坏了这具身躯了,你也清楚不是么?”    阿斯特蕾亚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没有了开始的疯狂,看上去平静无比,却又像是酝酿着更大风暴的大海,下一瞬就会吞噬一切。    阿斯特蕾亚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带着还未干涸的鲜血,在空气中弥漫的是仿佛再也无法散去的腥味。    又是这样的结局,和她接触过的人仿佛走入了一个怪圈,迎接她们的只有不幸,丘比低垂着眼眸想到。    她不是没想过在订婚前就告诉阿斯特蕾亚詹姆斯与安娜贝尔的事,但是一旦她说了,会对自己的任务有影响,于是她便隐瞒了下来,就向对待上个世界的晓美焰一般。    说到底,她还是那个骨子里冷血的丘比。但是这种感觉是什么?胸腔中弥漫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沉闷中带着一丝涩然,是她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感情,让她几乎不敢去看对方那与自己极为形似的双眼。    就在这时,阿斯特蕾亚轻柔的将丘比抱入怀中,连同她的孩子一起。    “不要自责,丘比。我并没责怪你的意思,哪怕你之前对我有所隐瞒。”    丘比自阿斯特蕾亚怀中猛的抬头,她竟然知道吗?知道自己的隐瞒?    “……为什么?”丘比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这样问道。    为什么你不像上个世界发现自己被欺骗后的少女们那样痛恨我?    “因为我也有所察觉却强行忽视了呀,原本这就是属于我的事,是我的愚蠢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哪怕没有你,事情也会发展到这一步吧,甚至会更快的到来,所以还得感谢丘比的协助,让我中途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现在才能了解的这么清楚。”阿斯特蕾亚说到。    丘比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体会到这种名为自责的感情了,因为对方的原谅,自己反而能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原来一直以来执行任务的习惯以刻入她的本能,哪怕自己已经决定不插手,却也将这个女孩设计成了计划中的一环。    这时阿斯特蕾亚又笑了,是那种一如往常对丘比露出的温和微笑,她紧了紧抱住丘比的手臂继续说:“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抱着自己的莉莉吧,那我可得用点力记住这种触感呢!”    “……蕾娅。”    丘比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过只有内心有强烈渴望的人才能看见你,而你的职责就是去实现她们的愿望对不对?”阿斯特蕾亚问道。    “是,只要你向我许愿,你就能活下来,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丘比的话语理智,但是内里却带上了一抹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急切,她……不想这个温柔的女孩就此死去。    “但是她们都不是我的爱蜜莉呀。”阿斯特蕾亚摇摇头说到,“我不会许愿让自己活下来,这样我将永远活在失去爱蜜莉的痛苦中,我也不会许愿让爱蜜莉复活,放她一人在这危险的世界,我不安心。”    丘比怔住,她讷讷的问道:“……那么,你的愿望是?”    “我想要你抹消所有知情人关于爱蜜莉已经死亡的记忆,就由你来代替我的爱蜜莉吧!安娜贝尔,詹姆斯,奇莉娅……伤害我的孩子的人我都不会原谅!帮我,丘比,帮帮我!”阿斯特蕾亚急切的呐喊到,此刻她终于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在她最信任的丘比面前。    “……好!”    那满是哀求的眼神,让丘比无法拒绝。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会尽力为你达到,让你感到伤痛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明亮的纯白光芒在房内闪耀,所有的人关于那个孩子的记忆都在逆转的因果的作用下悄然转变。    光芒散去后的房间内,阿斯特蕾亚安心的闭上了双眼,碎裂的灵魂宝石中溢出的污秽开始凝聚集合,一个羽翼残破,带着哭泣的白色面具的人型魔女出现,她伸出如人偶一般的带着球型关节的手轻柔的将床上阿斯特蕾亚尸体怀中的那个孩子拥入怀中。    随后魔女抬手撕裂了空间,带着那个爱蜜莉小小的尸体,进入了它所创造的结界之中。    丘比变回了15岁左右的模样,她伸手为永远都注重形象的阿斯特蕾亚整理仪容,并合上了她那双空洞的双眼。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爱蜜莉·辛克莱尔。蕾娅,你所赋予我的名字,我承认了!”    冥冥之中,规则开始运转,以名为咒,为丘比赋予了新的存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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