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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孩子

凛被杀老师带去环游世界并没有引起柚木家的震动,早在一开始杀老师便做好详细的计划,其中的一环就是通知柚木宗一,担忧自己孩子会不会太过家里蹲的柚木爸爸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提议要支付旅游全款,却被杀老师好意拒绝。就这样,凛根本不能指望家里人发现他丢了来找他。    干又干不掉,跑又跑不了,救又没人救,凛只能无奈的充满晕眩的坐着章鱼牌特快专递,全世界乱飞。    凛:呵呵,我选择死亡。_(:з」∠)_    ………  ……  …    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空旷的房间内,丘比难得的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日里因为凛总是缠着她,所以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环境有什么不好,然而现在,却显得有些过于静谧了。    雪白的长发因没有人帮忙绑缚而披散开来,凌乱的散落在米色的驼绒地毯上,精致的面容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那样随意的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哪怕是数小时过去也不见她移动一下,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偶尔眨动一下的眼睛,简直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玩偶。    她,好闲啊!    任务目标和自己的契约者一起跑了,而因为凛的愿望,她无法去契约其他的人,三年E班的学生没有观察必要,因为只要杀老师认真起来毫不放水,他们连触碰到杀老师的可能性都没有,更别提杀死对方了,所以不需要浪费多余时间在他们身上。    至于防卫省可能会有什么对策或计划,但丘比完全不想与他们合作,毕竟自己是“外星生物”,去了简直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被抓去研究就算好的。    而且,自从从杀老师那里得知了哪怕她不插手,他也会在明年三月份死去这个现实之后,她就决定暂停自己的安排。    可能杀老师会选择死于某人之手,也可能他会带着地球陪葬,但是不论如何,都是自我毁灭为终结。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世界意识会隐瞒这一点让她去杀死本来就注定一死的杀老师?    难道是想让她拯救这个世界?别开玩笑了,按照以往她完成任务的规律,世界意识完全不在乎一两个平行世界的崩塌,只要轮回者能够完成任务,哪怕是毁灭那个世界都无所谓。    就像她先前做血统任务的那个世界,在她的不断引导下,小圆的愿望以及小焰的拒绝,使她们两个成为悖论,二者在一次次的轮回中渐渐的都拥有了影响那个世界规则的力量,这也就意味着,最终二者相互摩擦碰撞的力量会使得那个世界提前崩塌。    然而世界意识对导致这样情形出现的罪魁祸首所做的评价是——你做的非常好!    这让丘比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被隐瞒的东西,让她再观察一阵子吧。    于是,下定了不插手观察这个世界的发展在做打算的决定后,丘比便彻底空闲了下来。    可是空闲下来后,她应该怎么做呢?    独自一人呆在空旷的房间内,丘比不知道目标。关于现在该做什么?脑海中完全没有思绪,只余下茫然。    “真是安静呐……”    一片寂静中响起了丘比有些空灵的嗓音,过于轻飘的话语,如雾气般出口便消散在空气中,再也无法找回。    伸手轻轻抚在胸口,那里虽然传来了心脏的跳动,却不知为何感觉空空的,像是缺少了什么。    她一直都是忙碌的,忙着安排方案,忙着观察他人,忙碌到让自己忘却这种空洞感。无时无刻不在伪装着自己,将自己融入他人,然后诱导着他们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行动。    所有的一切为的不过是将任务完成,她没有根,没有归宿,所有的轮回者都一样,所以他们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不断的完成任务。    或许她与其他的轮回者也有不同的地方,他们都有着最终的目标——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    而亲手抹消了自己存在的她,连回去的地方都没有,盲目的,麻木的,虚假的,完成着任务。    而现在,她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快要搞不清楚了。    在任务世界中,哪怕是虚假的,任务也促使着她接触了很多人,与他们有了交集,然后分离,她的身边一直都有着许多人,一直都……很热闹。    直到现在,她竟然感觉到了类似于‘冷’的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的冷,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的冷,这种曾经经历过的似曾相识的冷。    这种感觉是什么?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的流逝着,明明只有两天,却仿若度过了两年。    女佣放在门外供她享用的餐点,她动也没动,且不说她本来就不需要进食,现在她也没有丝毫食欲。    “一定是因为太闲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想无用之事。”丘比再度的说道,像是在给有着这样感受的疑惑的自己做解释。    “杀老师,凛,你们要快点回来呀,只有你们回来了,我才能……”继续一如往常扮演那只丘比。    ************    “……因为很相似啊!”凛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嗯?相似?”杀老师有些疑惑。    凛露出一抹柔软的微笑,指尖轻轻抚过咖啡杯的边沿:“是的,正是因为相似,所以才想要成为那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现在他们俩正在越南当地的一家有名的咖啡店喝着咖啡,经过了两天超高速的疯狂全球旅游,这一站咖啡厅,就是旅程的终点站了。    终于能够安稳的坐着,不用听杀老师口若悬河的介绍风景名胜,凛由衷的松了口气。    这场旅程可以说是一场让人疲惫的旅程,总结一句话就是——风景很美,杀老师很烦!    期间他也被烦的和杀老师炸过几次毛,可是最终都败下阵来,这滑不溜手的章鱼,真的很会逃。=_=    哪怕他的攻击再强悍,范围再广,打不中目标也是白搭,除了浪费魔法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以杀老师的这个速度,想要杀死他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对方没有这么做,只是非常小心的躲闪着,末了还会小心翼翼的照顾一下他的自尊心,夸他的攻击越发精妙。    凛并不笨,相反他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于他人感情的感知相当敏锐,因此,他能够感知到对方那种小心翼翼的珍惜。这样一个能够毁坏地球的超生物,却个性如此温和柔软,最起码对他的学生是这样。    虽然有时他会让人无奈闷火,却又不由得让人想要亲近。    在杀老师的不断安抚引导下,凛虽然依旧不能完全放下自己的过去,却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将其视为自己的禁区。    最终放弃挣扎的凛,只能随着杀老师去了。    跟着他的节奏走,不用再自己一人独自考虑,现在终于有人会在他迷茫之时告诉他,你该怎么做了。这样的感觉,让人十分的安心。    ……至于他晕章鱼这种事,吐着吐着就习惯了。_(:з」∠)_    习惯了章鱼牌交通工具,现在的凛无坚不摧,绝对能够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不动摇。    这座咖啡店的座位分为室内与露天两种,室内的桌椅布置的温馨怡人,而露天的则在店长种植的个色花草的映衬下显得别有一番清新的风味,杀老师所选择的就是露天的座位。    在这两日他不间断的来来往往的□□中,凛终于放弃了挣扎,像是被剥去外壳的毛栗子一般,露出柔软的内在,这让一直被凛身上的刺扎的痛并快乐着的杀老师很欣慰。    他与凛坐在此处,看着落日余晖,喝着正宗的越南咖啡,随意的聊着天,话题被慢慢的引导向丘比。    ……    “说起来,凛成为魔法少年多久了?”杀老师问道。    “有将近5年了吧,”凛回忆到,“遇见丘比后不久,就和她签订了契约,大约也有5-6年了。”    杀老师听后,捧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小啜了一口,望着那杯中腾腾升起的热气。    在凛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回话了的视线中,杀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凛,……为什么你要许愿成为丘比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契约者?”    听到杀老师的问话,凛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您是从丘比那里得知的对吧?”    “是的,我很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就……”    凛打断他说道:“没什么好道歉的,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我并不介意。”    “之所以我想要成为丘比的唯一,除了我希望她的目光中能只有我一个以外,也希望我的存在能够填充她所空缺的部分。”    凛的回答让杀老师一愣,从他得知的情报来看,凛的独占欲很明显,但他以为那只是孩子单纯的独占欲,没有想过凛许下这个愿望还有其他的原因。    “为什么?”杀老师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凛却明白了他所想问的是什么。    “……因为很相似啊!”凛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嗯?相似?”杀老师依旧疑惑。    凛露出一抹柔软的微笑,指尖轻轻抚过咖啡杯的边沿,像是日常为丘比顺毛那般温柔:“是的,正是因为相似,所以才想要成为那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我的过去,其实不用我说,杀老师你也因该知道的对吧?”虽是疑问句,凛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杀老师挂着冷汗,用一只触手挠了挠脸颊,转过视线,吹着口哨望着天空中归巢的小鸟,一副他很无辜,他不知道的模样,然而他心虚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凛也没揪着这一点,他吃了一块点心后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我有着那样的过去,所以我意外的对感情的变化很敏感。‘我和她很相似’,从第一次见到丘比我就这么觉得了,她和我一样,都缺少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那缺少的名叫什么,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们缺少的,是一个让自己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能让自己有存在意义的人。”    说道这里,凛稍稍停顿,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已经转过脸来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杀老师,他突然问到:“杀老师,你知道成为魔法少年后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杀老师一愣,随即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感觉自己变得像超人一样无所不能?”    这样的疑问式的回答让凛笑出声,并不是那种感觉有趣的笑,而是因对方踩着边猜中却猜的太浅模糊了界限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使他那属于13岁少年的稚嫩面容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确实,魔法几乎能让我无所不能,但是同样的代价也很大。除了需要狩猎魔兽来保证自己不会堕落以外,成为魔法少年还让我感觉到了隔离感,不再是普通人,想要融入进去却再无可能,他人或是不信或是恐惧,给了我和小时候一样的孤独感,甚至更甚于那时。毕竟小时候是被动的,但是现在却是哪怕自己如何努力,差异也还存在着,所以,就下意识的远离他们。    然后在某一天,我突然就发觉了,这或许就是丘比所拥有的感受。别的丘比是怎么样的,我没遇见过所以不清楚,但是我的丘比却绝不像她所说的那样没有感情,她只是还没察觉到罢了,……没有察觉到她感觉寂寞这个事实。    独自一人是非常寒冷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那是一种从心脏深处透出的冷。它会麻痹人的思维,让人什么都不想干,厌倦一切,最终甚至会厌弃自己。    但是我遇见了丘比,我永远忘不掉初次见面的那晚在月光照耀下的她是多么的美丽,那一瞬间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么美丽的生物。    那时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是丘比给了我存在的意义,让我能够以现在的这个身份继续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她让我感觉我是有用的,是被需要着的切实存在的人。”    说道这里,凛的声音微顿,笑容带上了一点苦涩:“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或许丘比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需要我。她没有接纳我,对于她而言,我也是一个随时可以替代的存在,她填补了我的空缺,可我却没能填补她的……”    杀老师安静的倾听着,在凛的描述中,丘比的形象渐渐鲜明了起来,结合着他自己与丘比打交道所察觉到的信息,或许他终于能够着手帮助自己的这位学生了。    不过,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为凛解开这最后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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