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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综漫]丘比必须死 > 时间的流沙

时间的流沙

“现在距离我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多久了?”    伴随着马车的细微震动,丘比趴伏在端庄坐着的米娅大腿上,轻声开口道。    她的声音很轻,和着她微眯的双眼,就像一只打着小盹猫儿不经意间发出的轻哼一般,带着倦意与惬意。但是米娅与莉娅却仍旧敏感的感觉到她们的丘比sama似乎变了。    “自您离开后,已经过了五十多年了,丘比sama。”莉娅安静的回复到。    丘比随意晃动的尾巴微微一滞,随后又再度轻晃起来,这个停顿太过短暂,若不是她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丘比的身上,恐怕都注意不到吧,米娅在心中叹息到。    “……已经五十多年了吗?介意和我说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吗?除了你们俩的契约,其他孩子的我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丘比叹息一声说道,雪白的爪子将揽在自己怀中的灵魂宝石拥的更紧了一些。    米娅与莉娅的视线顺着丘比的动作看向她怀中的那枚闪耀着银灰色光芒的灵魂宝石上,这是一枚十分纯净的灵魂宝石,透彻到没有一丝污秽,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纯澈,甚至也没有一丝意识的波动。    收回视线,米娅她们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论是归来后神情异样疲倦的丘比sama,还是这枚一眼望去就知道被抹杀了意识的灵魂宝石。    “我们……”    米娅柔和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缓缓的向丘比叙述起,在她离去后所发生的一切。    时间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它抚平伤痕也能带来隔阂,她们也由当初的那个盲目的狂信者慢慢蜕变的成熟沉稳。在这个既美丽又残缺的世界挣扎,渐渐懂得了真正的人情世故,不会一味的仇视贵族,也不会带着贬义去看待贫民。    每个生命都是如此,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着,与他人邂逅,相伴,再相离。命运交织在一起,随后各自走向各自的结局。    最初的十年她们怀抱着希冀,和其他的魔法少女们一起努力的建设着自己的势力,以期有一天丘比sama回来后,会为她们的勤勉而惊叹。    但是,丘比sama没有回来。    她们并不失望,因为丘比sama曾说过,归期不定。    所以,再一个十年过去,为了发展势力她们接触了许多人,也渐渐的在与他们的相处中懂得了许多。    原来,贵族与平民并没有区别,也有自己的痛苦绝望,还有充斥的欲望,他们都是普通人,是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普通又唯一的存在。    她们开始变得圆滑,收敛自己身为魔法少女的锋芒,因为她们也一样,和普通人一般,抱着小小的希冀,在这个世界等待着,存在着。    可是,丘比sama没有回来。    希冀开始动摇,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但是这种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终有一天会成长成动摇信念的参天大树,这一点她们都清楚,却谁也没有说出口。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她们的姿态丝毫没有改变,本该老去的身躯却仍然年轻而鲜活。是了,她们的时间早就静止了,在与丘比sama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停止。周围的人们开始怀疑惧怕她们,她们被称为夺取他人青春生命的不死魔女,是阿嵬茨的使者。    旁人的无知并不会让她们在乎什么,和丘比sama签订契约的孩子,哪一个不是直面过绝望的呢?然而她们却没有想到,有时候最痛的是亲密之人所刺来的匕首。    在魔法少女之中,有和米娅一样为了最亲密的人而许下愿望的,所爱之人是她们心中最柔软的存在,同时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    然而,自己唯一的愿望在最后却演变成伤害她们的刀刃。    堕落开始了,因为漫长的等待,因为爱人的伤害,因为外人的惧怕,内心的黑暗被放大,从她们的灵魂中,从她们的绝望中,魔女被孕育而生。    米娅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自己一路相伴扶持走来的同伴的放弃一切的眼神,和眼角的最后一滴泪。    巨大而狰狞的魔女张狂的咆哮着,声音如同哭泣,那个映像中温柔的女孩,被心底的黑暗变成了大家都不认识的存在。    忍着悲痛,她们亲手杀死了那个魔女。    魔女是魔法少女的绝望聚合体,也是魔法少女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东西。    那个孩子消散在空气中,连灵魂都不复存在,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就是魔法少女的末路。    ‘实现你愿望的是你自己,而之后你们要面对的将是来自于被扭曲了因果的世界所施加在你们身上的诅咒,来自于世界的恶意,你真的确定还要许下这个愿望吗?’    不期然的,丘比sama和她们契约前必定会说的一句话闪过脑海,当时坚定不移的心在这一刻才终于了解到自己所得到的是什么。    她们一直以为,潘多拉的魔盒,其中盛满了绝望,她们在绝望中沉浮,若是不拥抱着唯一的希望,她们就会窒息。但实际上,正是因为有希望,绝望才会存在,越是害怕失去,绝望变会越大,不断的成长直至到她们所背负不起的重量为止。    认识到这一点的魔法少女们,都沉默了,时间会改变一切,也包括她们的初衷,她们停止了追随丘比sama的步伐,决定为自己而活。    大家都是如此,米娅与莉娅并不想成为其中的异类,便不再在同伴的面前提及丘比,哪怕她们依旧抱着当初的想法。    时间一晃而过,十年的时间如同流沙,无法握紧在手中。在这段时间内渐渐被世界演算出的因果所逼至绝境的魔法少女们,一个又一个在绝望中逝去。    米娅的魔法能够治愈的仅仅是身体,而伤痕累累的心却无法治愈,只能任由它流尽最后一滴血。无法握住,无法把握的感觉在体内的每一寸流窜。    唯有感同身受,才能真正获知对方的想法。米娅和莉娅,也终于懂得了当初所一直不能理解的丘比sama的想法。    为什么回来后大家都不见了?为什么要离去?为什么要被留下?好害怕,好难过!想要找人倾诉,可是环顾四周,所熟悉的人都已经离去,独留下自己。    在那一刻,一直活的没有目标的米娅与莉娅突然就找到了努力的动力:她们会努力的活下去,然后去建造一个家,一个让丘比sama能够在归来时休憩的所在。    因为从实质上说,丘比sama也不过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孩子罢了。    作为首领,她们将残存的魔法少女们全部召集,收拢了自己的羽翼,运用魔法,将她们的存在从他人的记忆中,从这个世界上人为的抹去,转移到了暗处,再度开始了等待。    长久的等待足以将最初对丘比sama追随感激的心酝酿出诚挚的信仰,若说这个世界是残缺的,那么丘比sama就是那个让她们感受过满足见识过美丽的存在。    不再是为了丘比sama的承诺,而是为了自己在最初遇见丘比时,内心所产生出的那种震撼与不可抗拒的吸引。    如果说,年轻时她们能坚定的说出‘丘比就是她们的信仰’是出于青年人的浮躁与意气。那么,现在的她们依旧能够坚定的说出‘丘比就是她们的信仰。’    只不过这份感情却与之前全然不同。    在时间的沉淀下,她们逐渐成熟起来。信仰也不再幼稚,而是在心底生根,成为支撑她们走下去的路标,没有方向感的盲目活着是没有意义的,而丘比sama就是她们前进的动力。    最后一个十年过去,现存的魔法少女终究还是只剩下了米娅和莉娅,因为她们有着彼此相互支撑,同时也是所有人中信仰最坚定的存在。    ……她们,成功了。    因为丘比就在这里,在归来的它的眼中,有着不容错辨的放松与安心,那一瞬间放松下来的模样,让她们知道,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不同于五十年前的丘比,这一次,她们在她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五十年来,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欣悦的么?    ………  ……  …    “……就这样,现存的魔法少女就只剩下我和莉娅了。”    米娅柔和的做了结束语,叙述完了丘比不再的五十年里的变迁。    丘比没有回话,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车厢里再度安静下来,唯有车轮与地面接触产生的摩擦声,和马蹄规律的行进声。    良久,她才沙哑开口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值得么?”    米娅个莉娅一怔,想要开口回答,却见丘比又自己摇摇头,自嘲的回答自己的问题:“不,一点都不值得!”    但是,心中却被充满了,胀的满满的,令她的眼眶也不禁有着酸涩。    凌乱的话语中有着一丝颤抖,是情绪激动之下的无法控制,带着满足,带着安心,也带着终于了解到自己愚蠢的释然。    正如杀老师所形容的那样,她太过笨拙了,只有在犯过了错后才能学乖。    一味的做着自以为为他人好的举动,却不知他人是否愿意接受,如此的傲慢。向在乎自己的人隐瞒自己的内心,蠢笨的一味利用她们的在乎伤害着她们,如此的可恨。    有的时候,适当的索取会比一味的拒绝推避,更让人感受到在乎。    在乎她的人已经向她迈进了九十九步,只差自己走出笼子的这一步,她便能获得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自己要因为莫须有的一直站在原地?    “呐,米娅、莉娅!”丘比轻声唤到。    “有什么吩咐吗?丘比sama。”米娅、莉娅异口同声的说道,态度就如同当初在辛克莱尔家那般恭敬。    “五十年来,真的是对……”    丘比本想道歉,却想起午夜闲谈时杀老师曾在耳边说过的一句话:‘对于在乎你的人而言,谢谢永远比对不起要更令人愉悦。’    “您怎么了?丘比sama”    莉娅疑惑于丘比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却见丘比突然抬起头,对上了她的双眼,带着初春樱花色泽的眸中,第一次充斥着满满的暖意。    “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丘比真诚的话语让米娅和莉娅愣在原地,付出的情感,五十年的等候,受到的创伤,一切的一切都在获得回报的刹那被温和的抚慰。    米娅颤抖的唇角向上不可抑制的勾起,而莉娅更是突然就用长长的衣袖遮住自己的面庞。    “……真、真是的,丘比sama还是这么爱欺负人,人家这都要被你弄哭两回了!既然这样那么,以后丘比sama都不可以在瞒着我们什么了!”莉娅带着颤抖的声音闷闷的在衣袖下响起,虽是抱怨却有着撒娇一般的幸福感。    “不论什么时候,丘比sama的家都在这里,还请不用和我们客气。只要是丘比sama所想的,便是我们的路标!”米娅微笑着接话,虽然情绪比莉娅要内敛许多,却也能够听出其中激烈的情感波动。    一句‘谢谢’,打破了她们五十年以来由时间所塑造的壁垒,仿若这样的时间都不复存在,她们又回归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    温暖人心(?)的叙旧之后,丘比正了正神色,从米娅怀中端正坐起。    “既然莉娅要求我不许隐瞒,那么,我就告诉你们我归来的目的吧!”丘比看着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双生花,说道,“我厌倦了被‘家养’的生活了,所以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我想要‘自由’,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但是,我不能为你们做出决定。”    “丘比sama,您只要按照您想做的去做就好了!”米娅轻声回复到。    “哪怕这一次你们可能会送命?”    哪知米娅与莉娅只是相视一笑:“或许,五十多年前我们可能会犹豫,五十年后也不会再犹豫了,我们已经活过了这个时代普通人应有的年岁,实现了当初一起活下去的愿望,这一切都是您带给我们的。接下来,我们所剩的时间都是您的,供您任意支配。”    “……嗯,谢谢!”    丘比猛地低下头,胡乱的用爪子将自己一脸的毛揉的乱七八糟,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米娅与莉娅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并不说破。    “那么,丘比sama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嗯……让我想一想,那么就先从救人开始吧!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  威尔斯·里德尔?”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双生花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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