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万一人啊。”黄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怎么，我也中蛊了？”赵博似笑非笑地问，“别惊讶，左家那点事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不过秦铠是你动的手吗？”

“他什么安排都没有。”姜晚斩钉截铁地说，“他根本没打算撤退——因为他快死了。”

黄毛不停搓手，在甲板上来回踱步，等着下一次发照片的时间。

这几个小时他们一直在甲板上，不断地吹风，嘴唇干燥起皮，身体都有了脱水发热的迹象，尤其是刘天翔，已经两眼无神地躺倒在蒋骄腿上。

蒋廉立刻把林禄发来的酒店监控翻出来，对比后确认了，赵博就是绑匪之一！

“我想做什么，你拦得住吗？”赵博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讨人厌。

姜晚重重叹了口气。

“他得了绝症，估计还少了一颗肾，不吃药不休息，一路挺到这里，早就到极限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黄毛嘁一声，低头继续摆弄手机。

赵博甩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往驾驶舱走。

而且明明是在海州市绑的人，为什么偏要发给淮城刑警大队？

要说这里头的关联，那就是淮城刑警大队正好是他的下属部门。

“呵，你果然很聪明。”

赵博挑了挑眉，姜晚一瞬间居然在他眼里看到了几分黯然。

“好嘞！”黄毛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把姜晚三人扛到甲板上，让飞扬的水花和扑面的海风无情地摧残他们。

黄毛猛地扭头，看向说话的姜晚。

夜间九点，捕捞渔船仍在航行。

“黄毛，我要睡一会儿。接下来还是每隔一小时发一次照片，想要多少钱，你可以随便提。”

姜晚心中微沉，打算破釜沉舟，刚要开口，一直负责开船的大壮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上甲板，“黄毛！博哥死了！”

“你想做什么！”蒋骄倾身挡在姜晚面前。

“你父亲是谁？”姜晚在他挂断电话后问。

大壮磕磕巴巴地开口，“不，不是的，博哥是、是用刀自杀的。”

蒋骄没有说出他的担忧，怕加重孩子们的恐慌，但姜晚有她的顾虑。

蒋骄眼神询问姜晚想做什么，姜晚不着痕迹地给他使眼色。

赵博的脸色不太好，唇色很浅，眼圈发青，脸颊瘦得往里凹陷，显得颧骨很高，整张脸都被病气拉长了。

“博哥！你没事吧！”黄毛立即过来扶住赵博。

没等姜晚细想，赵博就站起来，“黄毛，把他们丢到甲板上吹吹风，一会儿拍照。”

“滴滴滴！”手机计时器这时响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没有耐心的黄毛几乎三秒看一次手机，姜晚扭头看了眼安静的驾驶舱，问他：“你打算要多少钱？”

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明白了，“你也是被拐卖的？但他没有卖掉你？”

“你认识我？”姜晚见躲不掉，干脆仰起头直视赵博的脸。

“让我父亲出境，一小时后我如果没有收到我父亲的消息，我就撕票。”

赵博的脸色比起之前又苍白了不少，“你猜啊。”

“你还不明白吗？”冰冷的海风吹得姜晚瑟瑟发抖，但她极力保持声线的平稳，缓缓向黄毛施压：

“赵博本来就时日无多，他绑架我们只是为了给赵辉争取逃跑的时间，你们都被他利用了——

即使拿到赎金，你们也逃不掉，不如考虑跟我们做个交易。”

蒋骄已经明白了姜晚的意思，配合地说：“现在放了我们，拿了钱出国逍遥；又或者一条道走到黑，被抓起来枪毙，你们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