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掌柜说,“我和你说,你不也信了,怎么我帮了你,你还反倒来怨我?”
“若不是你说得信誓旦旦,又拿出那幅画,我怎么会相信,这下不仅巴结错了人,还讨好了纠缠公子的女人,你说云姑娘不会……”
董掌柜打断了他的话,“比起云姑娘知道,你更应该担心公子知道了会如何?”
杜掌柜闻言脸上血色全无,董掌柜咯噔一下,也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你莫要着急,云姑娘不是会为难人的人,既然云姑娘要那间铺子,你一会拱手相让,再赔礼道歉便可。”
杜掌柜定了定神,知道眼下是要先让云清音满意。
坐立不安的等待中,伙计带着云清音过来了,几乎看到董掌柜和杜掌柜的时候,云清音就猜到了他们要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原来兜兜转转,和她抢铺子的人是沈岸秋。
只是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杜掌柜一见到云清音,便行了一个大礼,倒是吓了云清音一跳,她淡淡莞尔,“快请起。”
杜掌柜站了起来,还是有点拘谨,“若不是老董告诉我,我还一直都不知道,若是早知道是云姑娘要那间铺子,我说什么也不敢同你抢。”
云清音打趣道,“若是不抢,只怕杜掌柜要遭殃。”
杜掌柜顿时萎靡,沈岸秋发了话,必须要拿到,所以他全力以赴。
见他实在怕了,云清音轻笑,“你为主家尽心,这不是过错,况且不知者无罪,我和他一向不过问彼此的生意,铺子的事情实属意外,这和你没关系。”
杜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云清音。“多谢云姑娘体谅,那间铺子等我拿到之后,便亲自给云姑娘送过去。”
云清音也没有拒绝,“那就麻烦杜掌柜了。”
云清音离开之后,杜掌柜像是经历一场生死劫一样坐在了地上,许久,他的手还是颤抖的,抬头,见董掌柜还在笑。
“你还笑?”
董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争铺子了,这难道不是好事?”
杜掌柜这才像是刚回神,是啊,那个折磨得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铺子大任终于被卸下了,直到这一刻,他还有几分不确定之感。
“那位云姑娘……”
董掌柜收了笑,“我也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仔细想想,或许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让公子动心。”
……
几日后,云清音手里收到一封来自西岐的飞鸽传书,寥寥数语,却把沈岸秋要找治腿的名医的事情告诉了她。
果然,有了这伤,便把沈岸秋和丛玲儿绑在了一起,那日,丛夫人的话还在耳边,她说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如今便开始挟恩要报了吗?
云清音忽然轻笑了一声。
沈岸秋从县学回来,一连几日都没有遇见云清音,似乎是“恰好”错过了。
这一日,云清音起身时,感觉到小腹有些不适,算算日子,是月事来了。
云清音重新换好衣裙,便听得房门被重重敲了敲,力道有些重,就像来人是带着怒气的。
云清音打开门。
沈岸秋还没说话,先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很白,眉头微皱,在忍着什么。
沈岸秋又重新下了楼,再上楼时,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
待云清音喝完,沈岸秋又把她拥进怀里,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腹部,“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出去了,下午在屋里休息会,嗯?”
最后一个尾音,透露着与她商量的意思。
沈岸秋心中有火气,为她的避而不见,也知她可能知道他答应了丛夫人什么。
云清音清冷的眉间挂着一抹烦躁,很淡,腹部被他温厚的手掌覆盖着,锐痛缓解了许多。
“丛府要你拿什么报答?”
沈岸秋没立即回答。
云清音靠着他,“不能说吗?”
沈岸秋似乎叹气了一声,说,“治好丛玲儿的腿伤。”
云清音看了他一瞬,“没别的了?”
沈岸秋无奈地笑了笑,“还能有什么,我也不是傻子。”
云清音轻笑,“丛夫人就没有要求你和我分开,然后娶她的女儿?”
沈岸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发,“是有,但是被我拒绝了。”
云清音唇角勾了勾,“这还差不多。”
沈岸秋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瘦了些,这几天只知道避着我,难道就不知道好好吃饭吗?”
他训斥人的样子像是一个长辈。
几日来,两人难得有这样温情的时候,云清音仍旧强词夺理,“再吃就胖了,我这样刚刚好。”
沈岸秋微有不悦,“抱着都没几两肉,别和其他人学。”
那语气,竟像是旁人带坏了她。
云清音愉悦地笑出声,连带着声调也是欢快的,“你懂什么,我问你,之前刑部的那个人调戏我,你有没有帮我报仇?”
沈岸秋皱眉,“他还调戏你?”
“嗯。”
沈岸秋摸了摸她的头,只说,“我知道了。”
后面,云清音竟然在沈岸秋的怀里睡着了,再醒来,夜空中已经满是星星。
云清音出了门,在书房找到看书的沈岸秋。
他的坐姿端正,手里拿着书卷,仿佛周围一切都是他的陪衬,云清音就那么看了一会,沈岸秋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
同时,放下书卷,朝她伸了伸手,“过来。”
云清音一走近,就被他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