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腰间夹着个黑色皮包，身上的气质好像被学校的氛围同化了，问道。

“不算，”李长安摇摇头，“我一直就在临江城。”

只是有些奇怪，孙立难道是自己弟弟的老师？

“这样啊。”

孙立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有些感慨，走在这林荫道上，倒是说起了自己：

“当年我也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文明知识和武道成就两面开花，不比你差多少，甚至还很不服气你，后来你去了文明学府，我去了战争学府，还是同一年。”

李长安静静地听着，孙学长说得没错，那一年，可是临江一中的骄傲。

不过他从孙立的语气中，听出的更多却是唏嘘与萧瑟。

至于所谓的“不服气”，就如头顶上的那片云，秋风一吹，便一点点的淡开了。

当年没有感受到，现在也是。

孙立还在感慨：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年少成名，自傲而又自负，以为自己会是人族的英雄，会中二地喊着‘天不生我孙立，人族万古如长夜’，会……

“可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留在了这个校园。其实哪里都无所谓了，哪里不能发光、哪里不能发热呢？

“人族需要英雄，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英雄——强如大秦王，也一样是和大汉王、大周王他们一起统领战局，并肩作战。”

声音越来越悠远，孙立看着鳞次栉比的教学楼，眼神变得坚定：

“我现在能在这里教授学生，为人族培养下一代，也算是不负当年抱负了。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长安学弟，你的能力，只要振作，在哪里都能发光的。”

他反过来安慰着李长安，以为他混得并不好，才留在了临江城，毕竟在《虚界冥息术》下，李长安此刻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似乎还是当年那个不能修炼的病秧子。

至于文明师……太难太难。

倒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相互慰藉的味道。

李长安不置可否，他的眼睛仿若能看透一切，当年也是看中了陈元武的特殊体质才决定帮他一把，包括自己弟弟李虎也是。

而这位孙学长的身体似乎受过什么伤，留下了暗疾。

也许正因如此，他那样的天骄最后才留在了临江城这样的小地方吧。

“长安学弟，你有没有兴趣来临江一中担任文明讲师，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我可以帮你写封推荐信。

“就像你的老师刘万心刘老一样，刘老虽然逝世了，但他一直说‘薪火永续’，我想这也是一种传承吧，人族走到今天……”

“你说什么？”

李长安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震惊、惊恐、不敢置信。

“你……你不知道？”

孙立微微皱起眉头，解释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呢。”

此刻正到了办公室门前，他推开门，说道：

“进来聊吧。”

而李长安却宛若只木偶一般，呆住了，茫然、空洞。

眼神渐渐变得浑浊。

强烈的悲伤涌了上来，慢慢蔓延，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曾经的那个小老头，那个慈祥和蔼、每天对着学生笑呵呵的文明讲师，那个授课到一半常常潸然落泪，喊着人族不灭，薪火永续的老人。

就这么去世了？

李长安不敢相信。

而此刻办公室内，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大半的视线，他回头看着被推开的门，欣喜道：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