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证据何在?若无实据,单靠一张嘴可不行,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忠顺王提醒道。
“有的有的!”仇杰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供词,递给内监,呈送忠顺王阅览。
“呵呵,有点意思。”忠顺王翻看着,不觉笑了起来。世人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宁荣二公皆以棍棒闻名,不想竟出了弑父逆子!
“东西留下,你回去等消息!”斥退仇杰后,他扬声唤道:“来人,更衣!本王要入宫面圣!”
……
大明宫。勤政殿西暖阁内,崇盛帝伏案审阅奏章。
陕甘大旱持续数年,多处郡县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这边灾情尚未缓解,那边河南、山东等地又漫天飞蝗,行经处寸草不生。
眼见得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民生凋敝已极!
而一众边疆夷族贪得无厌,秋高马肥之时总要南掠,闹得边警不绝,耗费大量军力物力。
内忧外患,步履维艰,不外如是!
崇盛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收权,如何敛财,如何恢复朝廷昔日荣光,打造一个郎朗乾坤!
畅想之时豪迈慷慨,真要做事却处处掣肘,前进一步都难。
无他,人皆自私自利的,掌权者谁不为自家儿孙考量?
他想救民于水火,意味着有些人就要葬身“水火”,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利益之争。
眼下能做的,就是分而化之,先将忠心于太上皇而又无甚大用的勋贵或收服,或黜退,清理掉这颗毒瘤!
昨日不得已送出個三品威戎将军的世爵,今日勋贵便不着急为贾珍喊冤了。彼辈到底是何心思,不言自明。
崇盛帝不由哂笑:“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忠君爱国,打的还不是自家小算盘?鼠目寸光,斯之谓也!”
抬头看向一旁的戴权,问道:“昨日宣旨后,各府有何动静?”
戴权躬身笑道:“自是称颂不绝,都说陛下皇恩浩荡,旷古绝伦……”
“狗奴才胡沁!说了什么难不成你听了?人云亦云!”崇盛帝皱眉呵斥,这些奉承话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戴权连忙敛笑低头:“听说各府约了今日去宁府吊唁,想来也有恭贺之意。”
“哼!这是吊唁吗?这是宣扬他们的威风!好啊,真好!”感慨两句,崇盛帝问:“朕的威戎将军你该见过了,如何?”
戴权小心翼翼回道:“宁荣二公底子好,威戎将军相貌也很不错。”
“这话一语中的!贾家血脉,不论男女,都有可观之处。”崇盛帝脑海浮现一个妙曼身影,对方虽在大明宫,却在伺候太上皇和皇太后,染指不得。
戴权趁机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威戎将军不仅长了副好皮囊,难得也有几分忠孝之心。”
倒不是拿人手短才帮着贾蓉说话,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忠臣孝子,说这话总是没错的。
“你这老狗又拿了贾家多少钱!尽说好话!”崇盛帝忽然翻脸,冷笑道:“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去宣个旨,就能看清人心?若有这般本事,不如帮朕算上几卦,辨一辨满朝臣子,谁忠谁奸!”
因是最亲近的奴才,崇盛帝说话亦不遮掩,随口就骂。
戴权赔笑:“若论识人之明,还有谁比得上陛下?老奴也是见贾蓉哭晕灵前,这才有点儿印象。”
崇盛帝面色一寒:“他晕了,那是谁接的旨?”
“贾家还是有能人的,在贾蓉耳边唤了声‘陛下给你传旨’,他立马醒了,还想进宫谢恩,只是顾忌身上晦气才作罢。”戴权忙道。”
“虚伪狡诈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