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染唤道,她始终觉得彩兰和这南山村的异变都是青山楼暗中谋划所致,绝非她的本意;至于彩兰所说“李伯信抛弃妻女”,晏染回到南离关后,特意趁着修炼空隙,去仁妙医馆多次求证。
仁妙医馆也证实了这不过是信口胡诌,如李郎中信中所说,每月结算的碎银全部都被他随家信寄往南山村,这点南离关的驿使也能作证;而李郎中在仁妙医馆的八年间,一直是住在馆内,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在南离关另立家业。
“染姑娘,你愿意听个故事吗?”彩兰的声音近乎哀求。
晏染虽然有很多疑问,不过还是点点头。
“很多年前,一个失去一切的少女流落到了南山村中,而在村中偶然碰到了一位少年,少年同样孤苦伶仃;只是与少女不同的是,少年有着极高的医术天赋,同村的人都被他的医术所折服,少女也不例外。”
“后来呢?”晏染听的很认真,有医术天赋的少年应是李伯信,而少女想必就是...
“少女容貌出众,又境遇相仿,很快二人互生情愫,可是村中有个乡绅对少女垂涎已久,少年心胸宽广,一心只为治病救人,颇受村民爱戴,乡绅尽管想强占少女,但苦于村民明里暗里向着少年的情况下没有机会,不久后少女和少年还是如愿走到了一起。”
说到这里,彩兰脸上也是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好像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一般,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可是好景不长,两年后少年已经长成了男子;有一日,山的那头来了一队人马,他们自称府上老爷身患恶疾,时日无多,闻男子医术精妙便苦求他过去行医,并率先留下了一大笔银子作为定金;于是乎,当日男子便随队伍启程,并向女子承诺定有书信来往。”
“原来李郎中是这般缘由才到的南离城,可是为何八年也没有回去?府中老爷?南离关可有太多府了。”晏染心里暗忖道。
“确实每隔数日都有碎银夹杂着书信送往,但是一月之后,男子便杳无音迅,不管女子写了多少封书信,都像石沉大海一般;而此时女子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晏染恍然大悟:“所以从没有人听说过李郎中还有一女,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乡绅也在男子走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开始不断纠缠;起初,受过男子医治的村民还会帮着女子,后来只要是与女子接近之人,便会受到乡绅手下的一顿毒打,久而久之,被打怕了的村民再也不敢接近女子。”
“这乡绅竟如此恶毒?”晏染忍不住开口道。
彩兰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述说着。
“怀胎十月,女子诞下了一个女婴,短暂的冲淡了她对男子的思念,可是她还是依旧每月会写一封书信寄往山的那一边,只期盼能得到男子的回信,她也不是没想过要翻过那座山,可是那山,岂是她一个凡俗女子能越过的?”
“乡绅几次三番的骚扰着女子,女子性子刚烈,每每以死相逼,而见女子产下一婴,乡绅好像也失去了兴趣,不过并没有打算放过女子,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整座村子开始排斥这对母子,而母女二人也从靠近村口的位置被迫搬到了村子最深处的破落茅屋。”
“最深处吗,显然是想将这对母女软禁,那乡绅还是贼心不死!”晏染愤恨的说道。
彩兰没有回应,只是因为疼痛嘴角一抽。
“整整八年,在整个村子的排斥下,只有女人与她的孩子相依为命;可是命运并不眷顾女人,一次女童独自外出采摘野菜,不曾想回来时撞见了乡绅府中跑出的已经发狂的恶犬,待到女人赶到时,女童早就已经奄奄一息。”
说到这里,彩兰终是忍不住泫然欲泣。
“女人抱着女童哭晕在了乡绅府前,可是府上大门始终紧闭,女人终于绝望,回到家中将白绫悬上了房梁。”
“后来呢?”听到这里,晏染鼻子一酸,这其中的苦楚一定不像说出来这般轻松。
“女人的故事结束了,毕竟她的一生在这里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