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蹊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始煮饺子,看着饺子在锅里翻腾,倒是叫她忍不住想起了去年的除夕。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乐呵呵地拉着苏瑾珩给他煮了碗饺子,虽然饺子包得一塌糊涂,味道更是一言难尽,但苏瑾珩半句嫌弃的话都没有,温柔得让人动容。
那时候,苏瑾珩也为她画了幅画儿,给她看了要她落章,偏生还不肯给她,叫她骂了他好些日子的小气鬼。
那时候,苏瑾珩第一次唤她蹊儿,他说“因为确定了蹊儿的心意,所以不必再套近乎了呀”。
思索之间,锅里的饺子便已熟了,纪言蹊笨手笨脚地捞起锅里的饺子,而后慢慢折回书房。
彼时苏瑾珩的画作已然完成,见纪言蹊进屋连忙接过她手中的饺子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扔,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桌前。
装裱精致的画轴上,依旧是一片浓墨重彩的红,白衣男子单手钳住了一把匕首,女子则仰着头满脸怒色。
画轴的最右侧是苏瑾珩铁画银钩的落款和题字——《倾心》。
纪言蹊见状瞪大了眼,过于熟悉的场景唤醒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是她重生那日的记忆!
“杀人、放火,随意一项,姑娘便能将牢底坐穿。”
“眼瞎、耳聋,以偏概全,公子凭空捏造也是犯罪!”
苏瑾珩,便是那个阻止她杀雅姨娘的人,也是那个从烈火中救出她的人!
扭过头直愣愣地看向苏瑾珩,脸上的茫然直接逗笑了苏瑾珩。
“看来蹊儿不记得我了。”
“记得!如何会不记得呢!那时云澈哥哥可是一上来就骂我来着!”
苏瑾珩被堵得一噎,自觉闭了嘴。
嘴上说着嫌弃,但纪言蹊手还是很自觉地抚上了画轴,“云澈哥哥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蹊儿喜欢便好。”
眼见着小几上的饺子已没了热乎劲,纪言蹊忙拉了苏瑾珩坐下,“吃饺子!”
饺子煮得有些久了,加之方才放置得有些凉了,说实在的口感算不得好,可苏瑾珩却吃得很香,丝毫瞧不出嫌弃的模样。
看着苏瑾珩这样,纪言蹊就忍不住有些心酸,去年的这时候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齐王爷,豪宅华服、高朋满座、珍馐佳肴,可今年却落得个孤身一人的凄凉模样。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纪言蹊,又如何能够心无波澜呢?
心中虽有凄凄,但纪言蹊却并未言说,陪着苏瑾珩说说笑笑的用完了晚餐。饭毕两人又在院子里放了几支烟花,过了会儿苏瑾珩便开始赶纪言蹊回府了。
纪言蹊不愿这般早就回去,苏瑾珩却担心她离开时间太长会叫人发现。两人谁也不肯相让,明明一件好事儿却让两人差点红了脸,最后还是苏瑾珩先妥协了。
因为,他看见纪言蹊红了眼。
“蹊儿这是担心我?”他问。
“大过年的,瞧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苏瑾珩笑了,伸手摸了摸纪言蹊的发顶,低声道了句:“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