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六科的诸位给事中,苏瑾珩都是了解一二的,各个都是刚正不阿之人,因此不管这案子落到谁的手里苏瑾珩都不担心。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苏瑾珩未曾算到的话,那就是佟德文的死。
苏瑾珩知道张子阳再加银两佟德文定是负担不起的,苏瑾珩本以为他会撕破脸皮与张子阳发难,届时便借助市井传闻之力推到给事中那里去。
倒是没想到,佟德文性子这般刚烈。
这般想着,苏瑾珩不免叹了口气,将桌上的宣纸以火焚去,随之加了件外袍出了门。
随着夫子的一声告别,学子们便收拾好物件儿陆陆续续往外走去,纪言蹊有些心不在焉的装好箱屉,也跟着大流往外走去。
刚刚走出月洞门,便被一道力量扯入了旁边的假山后面,还未来得及喊,那人便率先捂住了她的嘴。
如此情况叫纪言蹊瞬间警铃大作,全身都绷得僵直,显然苏瑾珩也察觉到了,于是连忙出声唤到:
“蹊儿别怕,是我。”
苏瑾珩边说着,边松开了抓着纪言蹊的手,与此同时也明显感觉到纪言蹊略微放松的身体。
许是怕纪言蹊责怪,不等纪言蹊说话他又忙补充到:“想来也只有李先生的课,侍从才不能入内,我也是没办法才想到来这里堵你。”
李先生是教授女学子们《女德》的先生,她主张戒骄戒躁乃是女子美德之一,因此从来不允学子们带侍从入学堂,每次排到李先生的课程大家都是独自前来的。
“我知道。”
纪言蹊转过身来看着苏瑾珩,显然情绪已然调节好了,“只是我方才有一点害怕。”
听着纪言蹊带着些许撒娇意味的话语,苏瑾珩温温一笑摸了摸她脑袋。
“那是我不对,下次我定不再这般鲁莽了。”
“云澈哥哥近日可好?”
“我挺好的,蹊儿呢?这嬷嬷是特意派来监视你的?”
纪言蹊上次同苏瑾珩写的信里并未提到被劫持一事,一是没查明前不想牵连柳家,二也是怕苏瑾珩担忧。
于是这次她也乖顺地摇摇头,“也是祖母看我已快及笄了,有些规矩也得提前学起来才行,免得日后失了体面。”
“是啊,蹊儿都要及笄了。”
听了纪言蹊这话,苏瑾珩有一瞬间的怔愣,停顿片刻才又道:“蹊儿,你且等等我。我答应你,你及笄之日定要给你十里红妆的荣耀。”
纪言蹊眨了眨眼,笑道:“云澈哥哥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云澈哥哥能来,我就会很高兴。”
“好,我答应你。”
一句承诺,被苏瑾珩说得无比郑重,惹得纪言蹊不由又笑出了声,她的云澈哥哥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