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想拒绝。

他想让男人照顾他，不想自己照顾自己。

少年闭着双眼，睫毛颤抖，逃避性的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峥被逗笑了，“怎么，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回事！”

话落，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眸。

他眼里水光潋滟，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因为以前没有你啊，所以我才要坚强一点……”

没有人疼的人，要懂事。

可是，现在有你了啊……

你卸了我所有的盔甲，让我知道了有人在意是这种感觉……

顾峥对上少年的眸子，动作忍不住停滞一下，他心口微窒，像是被一只手抓住，那种感觉，难受得很。

他抓起少年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你可别哭，我心疼。”

好奇怪。

以前他看反派哭，心疼归心疼，可或许因为本性中的无良恶劣，他还会兴奋。

可现在……

他单纯的心疼。

心疼死。

只觉得他一滴眼泪不掉才好。

顾峥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自认老司机，可有一点一直没琢磨透。

那就是要哭的时候，千万不要安慰，越安慰越委屈。

霍去本来还能憋着，顾峥话一出，顿时忍不住了。

这段时间的慌乱害怕似乎都化为了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顾峥低头，望见他脸上的狼狈，手足无措的给他擦干净，“怎么还哭了。”

顾峥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

做这种事的时候，话这么多干什么！

有什么话可以结束后再说啊！

现在好了，他都铁骑突出刀枪鸣了，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他停下，额头有汗水滴落。

显然忍得辛苦。

霍去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纯真又脆弱，惊人的诱惑，令人食指大动又令人心疼。

他抬起手勾住顾峥，把自己献上去。

霍去想，顾峥就是他的神明，他愿以身为诱，献祭神明。

……

霍去觉得自己要死了。

顾峥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做过好多好多梦。

大多数梦都是破碎的，充斥血腥和黑暗，他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走，走了好久好久。

他大声的喊着顾峥，可怎么也得不到他的回应，怎么也找不到他……

可那只是梦。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真切的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想，如果现在发生的是梦，那么他愿意用噩梦缠身一辈子的代价，来换取此时此刻。

他和他在一起。

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少年闭着双眼，长睫微颤，生怕一睁开眼，这个梦哐当一声就碎了。

可现在……

眼前的一切……

无一不在告诉他，眼前的不是梦，是真的。

顾峥看着他，见少年没再哭哒哒，心里松一口气。

他开口，“睁开眼看着我。”

霍去睫毛颤一下，缓缓的睁开眼。

他的眼里仍带着泪光，清澈透亮，美的惊人，明明是一副有一些凶凶带刺的长相，可一开口，软的很，就像是在撒娇一般，“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一直陪着我？”

顾峥想了想，无法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快一点的话三个月，慢一点的话两年，最迟不超过两年。”

他低头亲亲少年的眉眼，“你能等我吗。”

霍去应一声。

他等了十八年才等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再等两年怎么了。

顾峥这一次回来，对霍去的影响真的很大很大。

就像是一下子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以前的霍去，就像是被困在围城里面，在里面跌跌撞撞撞，找不到方向。

现在，他突然间就安心了。

虽说依旧想得紧，但不至于像以前那样慌，心中还时不时的生出些不好的念头来。

他心中怀有期待。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跟别人说。

顾峥的行踪要保密。

以至于沈念见到大变的霍去，如同见到鬼一样。

沈念胆战心惊。

往日里阴郁无比像是随时会爆发的少年，竟然一连半月都没有发过脾气。

阴郁到自闭，阴郁到发疯，现在，脸上竟然时不时的带上笑了。

这是中邪了吗？

又或者是疯魔了？

沈念心惊胆战，拉着霍去去了一个道观里面。

他道，“别看他破破烂烂的，这里面特别灵，等会儿你虔诚一点，说不定能心想事成。”

霍去问他，“你怎么知道灵？”

沈念道，“上香的人特别多。”

上香的人多，那为什么还是破破烂烂？

似乎是看出少年心中的想法，沈念开口，“这道观经常做好事，所以人虽然多，但依旧是破破烂烂的。”

换做往常，霍去肯定会不屑一顾。

可或许是现在心中有了牵挂，他很虔诚的上了三炷香。

上香的时候，霍去异常的小心翼翼，往那香炉里面插的死紧，生怕它倒了，他还多燃了一下，生怕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