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凝固成霜……

王春娘一走，赵轩就将一旁的鸡蛋糊糊给端了过来，拿着勺子准备喂给阿宝。

阿宝没有回答，只是扒拉着小短腿儿嗖嗖的凑到了赵恒的旁边，也不问赵恒的意见，兀自爬到了赵恒的怀里，脑袋上的小揪揪晃了晃。

“嗯。”赵轩站在炕沿旁边，伸手握着勺子要喂饭。

“爹爹……爹爹要把阿宝甩飞了……爹爹要害死阿宝！”小家伙儿也是真的吓到了，她只是想要靠在爹爹的怀里，谁知道……赵恒的力气那么大，只是单单的抬手，就差点将她甩成一团糊糊。

赵轩想：他爹是瞎了，但不是死了……

“爹……”赵轩怕赵恒情绪失控，自从当年他爹在战场上被亲信暗算瞎了一双眼后，再到后来离开京城来到小山村，他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迷，仿佛被雷打弯的大树，再也没有站起来……

“轩儿？”王春娘朝着一旁护着阿宝的赵轩使了一个眼色。

可小家伙儿扭啊扭，就是不肯乖乖的坐着。

然后……他就看见他爹抬手将手背上的鸡蛋糊给甩了出去，由于抬手的力道太大，直接连带着将挂在他胳膊上的小奶娃给甩飞了。

赵恒一甩袖子，嘴里吐出了三个字：“搅屎棍。”

“起开！”下一秒，赵恒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恒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但是手却紧紧的握了握王春娘的。

赵恒看不见，他坐在那里，无神的双眼里带着几分茫然无措。

“那你想怎样？”良久，赵恒终于又憋出一句话来，赵恒站在一边，总觉得他爹这话里带着几分甘拜下风的意思……

“轩儿，喂阿宝吃饭，我出去赶集，有人敲门也不要开。”王春娘收拾完东西，又握住了一旁一言不发的赵恒的手，声音比刚才温柔了许多：“夫君，我出门了。”

只见院子里，赵恒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闭目养神，不正常的是，他的后背上正扒拉着一只胖崽，胖崽的爪爪还握着赵恒的头发津津有味的编着小辫子。

………………

阿宝刚编完第十根小辫子，听见赵恒这样说，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胖乎乎的小胳膊朝着王春娘伸了过去：“娘亲，爹爹刚刚把我甩出去了，爹爹要宰了我！”

“呜哇！”随即，阿宝的哭声响彻整个屋子。

小少年对这个妹妹的到来适应的很好，他端着碗看着满炕爬的小家伙儿，问道：“你想坐哪里？”

自从伤了眼睛以来，赵恒身上的精气神儿都被消磨干净了，脾气也古怪暴躁，时常不让人碰，怎么现在……这么老实的任由胖崽宰割。

不过，要离开大集的时候，她察觉到后面好似有人跟着自己，她眼里泛起冷意，带着东西走走绕绕，很快就将人给甩开了。

这几年，赵恒的眼疾就跟无底洞一样，赚的银子总是很快就花了出去，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好转。

现在虽然是初春，但天气仍旧有些冷，早上，王春娘给两个孩子一人塞了野菜包子，就带着一家人上山。

为了方便，王春娘牵着赵恒的手，赵轩把阿宝放在背篓里背在身上。

一路上，西乡村的村民们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娃娃窝在背篓里啃包子，腮帮子鼓鼓的，脑袋上的小揪揪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