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夫人有些发懵,不明白女儿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还是如实答道:“你祖父他们一直挺后悔当初与秦家撕破脸皮的。这不眼看着秦家越来越好,你爹他们便寻思着找个由头,让两家有个和缓的机会。六皇子选伴读之事,便是一个好时机。”
宋二夫人狠狠咬牙,苦心劝道:“你就听娘一回,先找个地方好生藏起来,等风声过后再回来。总好过让娘亲眼看着你嫁入兵部侍郎府,被那个老畜牲活活打死强。”
虽然她一心想让女儿逃离宋家,可她心里也明白,以宋家的能力,想找出一个孕妇,简直易如反掌,女儿不管躲到哪里都于事无补。
那些流传于市井的无稽之谈,很多往往便是高门大族里最龌龊不堪的真相,她如何敢拿女儿的终身幸福与性命去赌。
“算了,娘既不愿说,女儿便不问了,就当我命苦吧。”
只付大人的年纪能给女儿当祖父这一条,她便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宋二夫人唬了一跳,吓得脸都白了,赶忙劝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姝儿,若是被你爹知道了,他会打死你的。”
“那娘您可知,爹他们究竟想如何做,好让此事成真?”宋蕴姝紧追不舍。
见女儿明明吓得不轻却不忘安抚自己,宋二夫人终于平复了一些情绪,改为坐在一旁无声落泪。
连饮了两杯温热的蜜枣水,宋蕴姝才将心头那股冷意强压下去,头脑也终于恢复清明,开始思索对策。
“你这孩子……你简直是在剜娘的心啊……”宋二夫人捂着心口又低泣起来。
宋二夫人轻拍女儿的手背,好言相劝:“你可莫要犯浑私下找上秦家,咱们两家如今势同水火,即便你出卖了这条信息给秦家,他们也未必愿意出手助你。可你若一旦背上家贼的罪名,今后这个家里就真的再无你容身之地了。”
空穴不来风,宋二夫人心里是真的怕。
宋蕴姝凄楚一笑,“可是女儿孤身一人,还怀着身子,能往哪儿逃?又该往何处藏?”
良久,宋蕴姝目光微亮,想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宋二夫人抹了抹眼角,“你也知道在咱们家,除了皇后娘娘与宁嫔,其他女人是无权过问朝中之事的。”
宋蕴姝掏出方帕为母亲拭去泪珠,柔声宽慰道。
面上她却装出乖巧的模样,“娘,女儿知错了,您放心吧,我不会的。”
心思微动,宋蕴姝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生母,“娘,你之前跟我提过的,爹酒醉之后,无意间透露的六皇子开年之后要让文信侯的嫡长孙当伴读一事,可是千真万确?”
那日宋蕴锦特召自己进宫所说的那一番话,想必也是为了试探自己。
“姝儿,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跑去秦家告密,出卖你祖父他们吧?”
宋家她是肯定不能留了,自己陪嫁的那些宅子庄园也住不得。不仅是自己的,但凡与宋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她都不能去投奔。
宋二夫人宽慰她道:“姝儿别怕,娘再想想别的法子。娘一定不会让你嫁入付家的。”
宋蕴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中却另有打算。
既然宋家不仁,那就休怪她无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