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拨开赵郢的大手，径直起床穿衣。
只要不是太过迟钝，结合今天始皇帝立后的举动，以及让赵郢和自己一起参加祭祀大典的出格之举，大家就会明白，始皇帝到底是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赵郢倒是没有多想，和芈姬等人在一旁躬身相送，一直到始皇帝的车队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回府。
好在奉常机灵，反应够快，急切间冲着礼官递了个眼神，这才没有出现什么篓子。
始皇帝微微点头，轻轻地拍了拍赵郢的肩头，不再多说，转身招呼郑妃起身离开。明日，他还要带领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主持盛大的祭祀活动，需要保持足够的精神和体力，不能在此久留了。
好在奉常适时出手，在一旁递过了香烛。
“来，到朕身边来！”
这天降异象，降得好啊，降得好！
跟随了始皇帝三十多年的黑，微微躬身，神色愈发恭谨。
其中二子三女。
见始皇帝在内侍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刚想翻身上马，就听始皇帝的招呼声。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今日过年，又没什么事，不妨再休息一会儿，傩戏要到下午才开始……”
“阿庸，不用去宫里了，我们打道回府吧……”
陛下今日，竟然要在宗庙之前立郑妃娘娘后！
这个消息，简直是石破天惊。
赵郢闻言，不由一愣，扭头看向始皇帝。
长孙公子府。
始皇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当始皇帝的车架，出现在文武百官以及大秦皇室之前的时候，所有人不由目光一凛，但始皇帝和赵郢这对祖孙，都神色如常。
始皇帝目光平静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一众女眷，在那几位来自西域的侍妾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望来。
听到开头第一句，所有人就明白了始皇帝想要做什么，不由纷纷瞪大了眼睛。
马车之上，一身冠冕的始皇帝立于左侧，右侧，则是雄姿英发，器宇轩昂的皇长孙。
有人欢喜，有人思忖，有人怀疑，也有人忧心忡忡，心情复杂，但无法改变结果。
今日赵郢来的时候，很自觉地没有骑乘自己的乌云盖雪，而是另外骑了一匹来自大宛的良驹。
“郢儿，你且跟上来——”
身后，王南正要起身，被他笑着又摁了回去。
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大秦，自此有皇后了！
赵郢这才忽然明白，自家大母今天早晨，为何是那番表情，显然是早已经得到了始皇帝即将立她为后的喜讯。
就连成亲之前，体格比较弱一点的虞姬，体格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不等始皇帝发话，一旁的郑妃就笑着上前，拉起了赵郢。
“娘娘请——”
“诺！”
“朕奋六世之余烈，历经十年，囊括六合，一统天下，自此天下为家，自号始皇帝。自朕之后，当有二世三世万世，以至于无穷，汝当免之！”
不过，没人敢质疑始皇帝的决定，始皇帝车驾所过之处，如风偃草伏，纷纷拜倒。
陛下，这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说完，让出半个身位。
黑则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工作，始皇帝未到，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车马。
原本颇为受宠的，如今已经被禁足府中的胡亥便成了庶子。
“殿下，快清吧，不要让陛下久等……”
郑妃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礼官瞠目结舌，差点宕机。
亲自上前，掀开车门。
其中长公子扶苏，四公子高，长公主阴嫚，二公主丽曼，以及三公主季曼。抛却公主不谈，嫡子两人，一位扶苏，一位公子高。
“我看到了皇权至上，陛下之威，遍于天下……”
“郢儿，伱要记得，朕之所以有今日，非朕一人之功，这是我大秦历代先王，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才有的基业，后世子孙，当珍惜之……”
“跟朕一起吧——”
一个个头脑发懵，有些回不过神来。
郑妃为后。
“大过年的，我这个当大妇的，哪有带头睡懒觉的，没地让人笑话……”
而出自郑妃的子女一共五人。
纷纷调转马头，往家中赶去。
始皇帝微微颔首，径直登上马车。
不知道是衣服的映衬，还是什么，赵郢觉得今日的郑妃，跟往日大有不同，面色红润，眉目舒展，眼神清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之内而外的喜气，宛若焕发了第二春。
然后，赵郢上前，搀扶着始皇帝的手臂，祖孙俩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中并肩而行，差点把礼官都给整不会了。
始皇帝回顾赵郢，目光如常，赵郢也像以往一样，笑着点头。
那暴君，竟然得天独厚，鬼神赐福！
难不成真是如淳于越那老匹夫所言的那般，大秦一统是大势所趋，始皇帝陛下是天命所归？
他们不知道答案。
始皇帝如今子嗣众多，儿子闺女加起来，足有三十多人，但并无嫡子，但一旦立后，这些子女，便有了嫡庶之分！
始皇帝一身用于祭祀的礼服，巍然端坐，看上去庄严肃穆，让赵郢比较奇怪的是自家大母郑妃，竟然也穿了一身盛装。
轻咳一声，不急不缓地叫住了车夫。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不由目光微微一凝。
祭祀的礼节，肃穆繁复，一直折腾到接近中午，才算正式结束，就在始皇帝带着赵郢，在礼官的主持下，走完最后一个环节，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上午的祭祀终于要宣告结束的时候，却不曾想，始皇帝大手一挥，一旁一名内侍，已经手托着一道诏书快步走了过来。
“壮哉，大丈夫当如是！”
因为，他对始皇帝的心思，其实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只是，这种事，始皇帝一日不挑明，他便一日只是皇长孙，哪怕今日之后，自己这个皇长孙前面，又加了个嫡字也是一样。
但，这是他，对于郑妃来讲，就真的是意义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