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王猛叫住游少点向他胸口的手指,哆嗦着指着那具面目完好的甲胄武士尸身,低声说:“这个是,其余三个不知道是不是。”
“早说了多好。”游少看着垂头丧气的王猛,也叹气说。
王猛心里又是一抽搐,没想到自己千般小心,还是掉进了这个看着令人恐怖,心思同样令人恐怖,面目僵直的人精心编织的套中。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便?”王猛仰头望着面目僵直的游少,忽然用一副生死无畏的语气说。
游少蹲下身,手拍着他肩头问:“你今晚去过哪里?”
“在无醉不归喝酒,哪里也没去。”
王猛在游少问话中看到了生的希望,强压着心头狂喜,平静地说。
游少又犹疑地问:“真的哪里也没去,也没见过什么人?”
王猛摇头说:“就是一个人在喝酒,酒喝大了,连怎么回到住处也不记得。”
游少满意地点着头,手突然点向他的胸口。
王猛脸上连惊愕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现出,身子一歪又倒在地上。
昏白的狼牙月,照着油腻的门板。
肉面五的尸身早不见踪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尘土遮盖掉,看不出一点痕迹。
原先倒塌在地上,凌乱的凉蓬残骸已经清理干净。
览味斋门前,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好像两个时辰前,这里根本就没发生过那场生死搏杀一样。
王掌柜坐在屋里,就着如豆的灯火,在开心地喝酒。
“事情就算完呐?”
小七枯坐着,难得没喝酒,看着王掌柜得意的脸问。
王掌柜得意地说:“不然呢?”
“你杀了自己找来的杀手,是不是有点那个……”
王掌柜对小七摆手说:“你以为我把他早早从岭南叫来干什么,是请他来吃面?他欠我一条命,欠命还命有什么不对?”
小七的心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会莫名的一冽。
他怎么也想不出,平日里有张弥勒佛笑脸的义父,嘴里会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
小七看着王掌柜油腻的脸,犹疑地问:“义父你早有准备,早就预备下这一手?”
王掌柜又得意的嘿嘿一笑。
“甘一紫没有起疑?”小七忽然平静地问。
王掌柜摇头说:“起疑不起疑是他的事,好歹我们爷们算是先过了这一关,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忠王还会找人杀他?”小七又有点担心地问。
王掌柜摆着油腻的左手说:“他再找不找人动手不关我们的事,再找我动手我还是这样,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
小七依旧担心地说:“如果总是这样没完没了下去,总有一天会没办法搪塞下去。”
“甘一紫是我兄弟,叫我对他的亲人下手办不到。”王掌柜抿一口酒说:“你不用担心,事情眼看就会有结果,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但愿,但愿不发生。”小七还是不无担心地说。
王掌柜指指桌上酒坛说:“不喝点?”
小七有疤痕的左眉不自觉抖动几下,摇头回绝了他的好意。
王掌柜又嘬一小口酒说:“又去九霄楼找人,人没找到是吧?”
小七没说话,而是直愣愣的望着王掌柜,心想义父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掌柜摇头说:“她和你应该是一路人,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有一条你忘了,你们虽同路却各有各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