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皇上吩咐回寝宫修养,而殿外的七皇子听闻母后无事,赶紧跑过来安慰母后。 “这回没有晗风县主,母后和你都得完。”歩辇上,皇后悄声对身边的七皇子说道:“有人陷害母后,做的连环计一环接一环的,差点把母后和你一起套进去!” 七皇子面带焦急:“父皇呢?父皇什么态度。” “你父皇还是信本宫的。”皇后舒了一口气。 就算她是罪妃之后,就算她不得宠。但只要皇上一日为明君,就不会草率地给她定罪! 七皇子若有所思,静静攥着皇后的手。 偏殿内,皇上还在跟楚将离瞪眼儿。 “你刚刚有话没说完!”皇上皱着眉看向楚将离。 “皇上果然英明。”楚将离叹口气:“小女看似把这连环套给解开了。其实到底还是被逼着踏进了环里。” 皇上一拍桌子:“但说无妨!朕一国之君!还帮不了你了?!” “皇上。”楚将离起身福了福身:“可知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的道理?” 皇上一愣,沉思片刻:“你是说...” “今日太后遇险,小女但凡有一丝良知都会出手相救。只是这么一出手,便解了太医院都解不开的南疆奇毒,那么朔王爷可以康复的事儿,也就瞒不住了。陷害皇后,布了这么大的局面,却留下天大的漏洞,要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么就是连环计背后又被连环套路。今日一事,成,皇后倒台;不成,小女的医术和毒术有几斤几两以及朔王爷是否能回复,都会一并暴露。是以他将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总之这计谋翻来覆去都不是个吃亏的。”楚将离表情冷漠,眼底泛起寒意。 皇上瞪大眼睛,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那就不瞒了!”皇上大手一挥愤愤然地道:“该死的贼人,为了试探皇弟能不能好,不惜害朕的母后!朕就看看了,皇弟能好怎么了?!你就是神医了又能怎样?!朕还保护不了你们了?!” “皇上您查查,大殿上喊小女是神医让小女出手的那位陌生妇人是谁家的。”楚将离提醒道:“我觉得她不太对劲。我一转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大殿外侍卫层层叠叠,她从哪儿跑出去的。这也太奇怪了。” 皇上点点头,又叹口气对楚将离说:“今日之事,你跟皇弟通个信儿,朕无能,没看好母后。” 楚将离揉了揉鼻子道:“哦,他家暗卫早就去报信儿了,穆天朔已经传了纸条回来了...”说罢楚将离递给皇上一张字条。 皇上面带期待地打开,定睛一看,不由嘴角抽搐。 只见上面只写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字: “蠢”。 “就知道骂朕,也不知道想想法子,更不知道去心疼心疼母后,还老幺呢,白疼了白疼了。”皇上一路吹胡子瞪眼地往太后的寝宫走,心里却还回荡着楚将离临走前的嘱托。 “皇上,务必看好太后。贼人如果歹毒至极,会想方设法去害太后,然后陷害给小女医术不精。” 皇上觉得楚将离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他着人将太后的寝宫里三层外三层看守起来,每日亲自照看。 宫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各宫妃子人心惶惶,不少大臣也被扣在了皇宫里等候审问。 石迄听闻楚将离如同医仙下凡出手救了太后,心中又喜又忧。 “以后离妹儿怕是有的忙了...”石迄自从入了军营,脑子便比以前还通透。楚将离医仙的名声一旦传出去,那日后有求于她的人肯定得排成一条街。 事实证明石迄的担忧就是现实。楚将离回到府中的第二天,满大街就开始传她多么多么圣手,多么多么厉害。传得天花乱坠,神乎其技。 最要命的是,街头街尾开始传这么一个事儿: “朔王爷是看上了楚将离的医术才答应娶她为正妃的。” “要命了”,楚将离听着玉砚一脸八卦地跟她讲这些谣言,只觉得偏头痛。 “主子,朔王府的管家有来了,说王爷请你去喝茶。”玉瑶为楚将离轻轻揉着太阳穴。 自打跟玉砚混熟了,玉砚喊主子,她也就跟着喊。比喊县主熟络多了。 楚将离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忽然眼睛提溜一转,狡黠地说: “本县主在暗自神伤,让管家回去报吧,本县主不去了。” 暗自神伤?玉砚和玉瑶齐刷刷地愣了半天。看着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怼点心的楚将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神伤来。 然而主子怎么说的,她们就得怎么做。 何管家一听,顿时老脸一白。 大事不妙!王妃娘娘伤心了!街头流言蜚语果然起了作用了! 何管家一撩衣袍,撒欢儿地跑回朔王府汇报。 “暗自神伤?”穆天朔只觉得好笑。 暗自,神伤。这俩词哪个放楚将离身上都不太可能。她是那种有了委屈直接打回去的女人。她若是真信了那谣言,会直接冲进朔王府质问他。什么暗自,不存在的。神伤更不可能存在。 “干什么?让本王亲自去给她解释啊?想得美!”穆天朔低头看着折子。心里早就看穿了楚将离的如意算盘。 他穆天朔可不是看上什么医术就想娶她。虽然楚将离的医术是她最独特的魅力。可还不够。 真正让他心动的那个刹那,还是楚将离在他昏迷之际给他的拥抱。而之后的日子里,楚将离展现的冷艳,聪慧,霸道,狠绝,每一幕都让他沉迷。以及... 穆天朔眼睛一眨,脑海中泛起楚将离跪在床边给他揉腿的样子;扑到他怀里的样子;轻吻他额头的样子;还有咬了他一口还害羞了的小模样... 穆天朔忽然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又乱了。 “该死的臭丫头。”穆天朔愤愤地把笔一扔:“不知道本王多忙吗!还非要扰乱本王的心境!” 将军府里,楚将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吓得玉瑶问她是不是染了风寒。 “不,我估计有人在骂我。”楚将离嘴角一抽:“而且不止一个。” 自己又克制不住地逗了穆天朔一把,那霸道王爷不骂她是不可能的。楚将离揉揉鼻子,心知肚明。 而被拆穿了计谋,陷害皇后不成的人,也得骂她;如果这人跟试探穆天朔好没好的那位不是同一个,那就再加一个人骂她;还有... “哎哟我把洛笑尘的事儿忘了一干净!”楚将离一拍大腿。 而此时的洛府,正愁云密布。 洛笑尘告诉洛家主,自己的嗓子再不治时日不多之后,洛家主虽然震惊,但总觉得不太可能。 洛笑尘平日里还是挺精神的,怎就突然时日不多了! 可当洛笑尘告诉他,他已经好久不能下咽食物,只能靠吃流食度日后,洛家主看着洛笑尘日渐消瘦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笑尘!怎么不早点告诉为父!”洛家主脸色惨白。 洛笑尘镇定地在纸上继续写道:“因为告诉父亲也无用。” 洛家主一怔。心中酸涩不已。 确实,十多年了,笑尘的病一点起色没有。告诉他又如何?他能找到给笑尘治病的大夫吗?! “你说,晗风县主能治...”洛家主声音发颤地问:“确定吗?” 洛笑尘点点头写着:“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洛家主沉默了。现在街上都传晗风县主是医仙下凡。问题是这里面是真是假,几分水分,他也闹不清。 笑尘的病不比寻常,那是在脖子上动刀。一旦失败,那笑尘会立刻丧命。 可是不治?笑尘活不过半年。他怎么舍得放下这唯一的机会。 “赌一把。”洛笑尘在纸上写道。 “那是赌命!”洛夫人只觉得心脏都被抓碎了。 洛笑尘可是洛家的独苗!是她心头上的肉!如果笑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她也不想活了! 洛笑尘却还是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安慰着父亲和母亲。然后又拿出写好的保证书递给二老。 “无论成败,都当敬晗风县主为上宾?!”洛家主看着那保证书,手都在发抖。 洛笑尘没有解释什么,他相信父亲明白他的意思。 楚将离并不亏欠他什么,就算她认定那三千两银子的雪莲太贵重,但他自己心里明白,三千两报救命之恩,值得。 更何况,楚将离完全可以不给他医治,甚至不给他检查身体。他的病很棘手,失败的风险也很大。就算楚将离是县主又是朔王爷的未过门的王妃。洛家的势力也不能任楚将离失败。 是以,他写下这保证书,就是为了保证楚将离无后顾之忧。他不能当那种恩将仇报的小人。自己的病本来就是命悬一线的事儿,就算出了意外,楚将离失了手,那也怪不得她。 只是... “不是说好了瞒住会医术的事儿吗。这是被谁透露出来的?”洛笑尘困惑不已。楚将离医术高超一事,仿佛一日之内便传得人尽皆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问过祁修然,而祁公子却一副冤枉得要命的纠结表情,一再发誓自己门都没出。是楚将离在宫宴上救了太后,才被传出是医仙下凡的。 洛笑尘想了想,看来楚将离现在也头痛得很。一时间有些徘徊,不知该不该登门询问。 然而令洛笑尘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楚将离亲自登门洛家了! 当日,洛笑尘并不在府中,是以接待楚将离的是洛家主。 “洛家主,久仰。”楚将离一身素雅白裙,向洛家主福了福身。 洛家主慌忙将楚将离引进正厅。 刚刚管家来报,说晗风县主登门拜访。他还有点不信。谁知一转身,人直接站面前了! “洛家主,咱开门见山。小女得尽快给少家主治病。”楚将离语气波澜不惊:“日后小女的烂摊子只会越来越多。如果耽误了洛少爷的病情,心中实属不安。” 洛家主一怔。见楚将离生得极美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与成熟。心里的担忧减少了几分。 “笑尘的病...您做主就好。”洛家主叹口气。 就算是赌命,他也没办法了。碰到楚将离,还有赢得几率。错过去,那就...必死无疑了。 “谢家主信任。”楚将离恭敬地福福身:“请家主准备一间明亮且干净的屋子。另外准备好护卫,小女在救治洛少爷期间,不得被任何人打扰。” 话音未落,洛笑尘急匆匆地赶回来。见楚将离居然正坐在正厅,不由惊诧不已。 “少爷,刚说到您的病。洛家主同意小女为您治病了。”楚将离只觉得赶紧早治早肃静。 洛笑尘却蹙眉,犹豫半天,忽然打着手语对楚将离说:“得缓缓”。 楚将离疑惑地眨着大眼:“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挺自信的?” 洛笑尘叹口气,继续打手语:“有人偷听了我与父亲的商谈,把你给我治病的事儿传出去了。现在街头小巷,文人墨客,乞儿妇孺都在传唱你是仙女下凡,为了普度众生的...” 楚将离一脑门黑线:“您这府里的眼睛还没被清完啊?” 洛笑尘眼神里满是心虚,脸忽然红了起来,又尴尬不已地想继续打手语,然而刚起了个头,便脸红成了个番石榴比划不下去了。 最后在楚将离好奇的目光中,洛笑尘深吸一口气,打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楚将离,然后手语告诉她,这是街头传的打油诗... 楚将离稍微一读,差点没栽倒在地 “天有恩,地有惠,山野里头出千金; 水至清,心至善,医仙下凡渡百姓; 妾传情,郎传意,洛家公子天仙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