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离和穆天朔笑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大殿之内静悄悄的,穆天佑和太后娘娘被笑得心肝发颤。 “朔儿(皇弟)莫不是气傻了?!”穆天佑和太后娘娘心里的潜台词如出一辙。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笑意的穆天朔,暗道可有好多年没见穆天朔这般笑过了。怎么遭到这么件事儿后却笑得如此开心? 楚将离看向满脸诧异的楚秋灵,手指一动,不动声色地将手镯套在了手腕上,然后盈盈走向楚秋灵,慢慢挽起袖子。 “姐姐,你心心念念的镯子,可是这个?”楚将离微微一笑,指了指手腕上的白玉手镯。 楚秋灵顿时瞪大了双眼,愣了许久终于颤抖着喊道:“不可能!你手上那个肯定是假的!” “哦,姐姐倒是笃定得很!”楚将离嗤笑一声,转身走向太后娘娘跪在地上将镯子褪下,递给了她。 太后蹙眉接过镯子,细细地摸了摸,又拿起楚秋灵给她的那个对比了一下,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离儿的这个才是真的。哀家深谙先帝爷的字迹。这两个镯子上的字虽看上去一样,但离儿的这个,在收笔处更深,是先帝爷的手法。” 穆天朔也适时地开口道:“母后,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法子。母后你将这两个镯子捂在手中静候一会儿。父皇的那个镯子的材料很特殊,是捂不热的。” 太后娘娘连忙又摸了摸两个镯子。见第一个镯子摩擦一阵子后果然变得温热,而楚将离的那个始终是冰凉凉的,顿时朗声笑道:“哈哈哈,果真如此!” 太后娘娘一笑,满殿文武百官顿时松了一口气。楚将离带着和煦的微笑看向楚秋灵问道:“秋灵姐姐,不知你从哪儿拿到的这个假镯子,竟然跟王爷给我的如此相似?小女把王爷送予的镯子一向重视得紧,可不记得给姐姐看过这镯子呢!还有奸夫,哪儿来的奸夫啊?” 楚秋灵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她恐惧地看着带着笑意的楚将离,又扭过头看了看仿佛在看耍猴一般的穆天朔,顿时感到一股寒意冷入心扉,失神地喃喃道:“不可能...他怎么会骗我...你撒谎,你撒谎!” 这时,左相左右环视了一下,见荣王面如土色,眉毛一竖站出来指责道:“荣王殿下!这疯女人可自称是你府上的!当着圣上的面儿污蔑晗风县主,是何居心!” 荣王立刻扑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父皇!母后!皇祖母!孩儿不知啊!孩儿压根就不知道她怎么混进来的啊!” 荣王的生母,瑛嫔娘娘也吓了一跳,慌忙跑出来跪在荣王身边哀求道:“皇上!太后娘娘!荣儿他今日入宫,连正妃都没带来,怎会带个王姬入宫?定是这女子私通了侍卫才混进来的!荣儿是无辜的,请皇上明察啊!” “瑛嫔妹妹这话说的可笑。”淑妃忽然缓过劲儿来,面带嘲讽地说道:“自己院里的女人,跑进宫扰了宫宴,还污蔑未来的亲王妃,荣王殿下管教无方怎能说无辜!” “母妃!”穆子安带着责怪的意思唤了一声,扯了扯淑妃的衣袖,却被淑妃白了一眼没有领情。 穆天佑眉头紧锁,看向荣王和瑛嫔母子。穆子荣平日里花天酒地他是知晓的,管过几次,没什么效果便懒得管了,全当他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在穆子荣没给他添过什么麻烦,嘴也甜,算是个孝顺的。至于瑛嫔,一直老实巴交地呆在后宫之中,口碑一向不错。可... “哀家倒是奇了!”太后娘娘牵起楚将离的手,面色严肃地看向了瑛嫔和荣王:“这镯子,怎么造得如此相似。就连哀家都险些被骗了过去。再者,一个小小王姬,怎么混入的宫宴之中?莫非内务府的人出了纰漏?!” 话音落下,内务府总管差点没吓得晕倒在地。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中说道:“太后娘娘明鉴啊!小人查了一遍又一遍,宫女们的名字都登记在册,小人不知这楚秋灵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荣王殿下带进来的呗。”角落处某个不知名的妃子立刻嚷嚷了一句。 “看荣王殿下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难不成是...”又有个多嘴的妃子话里有话地看向了瑛嫔。 瑛嫔和荣王大气不敢出地哆嗦成一团,而楚秋灵早就瘫倒在地眼神涣散。 “陛下,元旦佳节,莫要为一个疯子而坏了喜庆。”皇后娘娘小声提醒着穆天佑:“先带下去审审,等宫宴结束了再说。” 穆天佑点点头,看向楚将离带了些许歉意:“弟妹。这事儿闹的。你两次参加宫宴,上一回母后出了事儿让你力挽狂澜救了回来;这回饭没吃几口便被这等腌臜之人给坏了兴致。我们穆家对不住你!” 楚将离立刻福了福身淡然说道:“陛下言重了。楚秋灵再不济也是姓楚的,虽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但始终改不掉是小女的堂姐,骨子里还是有血缘的。为了给小女头上泼脏水,冒着性命之忧混入宫中,想来,还是小女做的不好,不然也不会跟自家堂姐成了死敌。” “弟妹此言差矣,父皇生了十多个儿子,大家都是在一个皇宫里长大的,按照亲疏关系,哪个不都是至亲的兄弟。结果呢?为了个皇位争得手足相残,最后只剩下朕和朔王爷,难不成还能怪我俩?”穆天佑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好在我还有个皇弟,不然朕这皇上当得真是孤单。” “皇儿,不说这些了。”太后娘娘由老嬷嬷扶着,冷眼看向楚秋灵:“将此疯妇拖下去杖责一百交于刑部审理!务必审出是何人助其入宫!礼部侍郎楚明山教妹无方罚俸一年以儆效尤!荣王禁足三个月!瑛嫔思过一个月!” “太后英明!”楚明山立刻站了出来,匆匆跪地谢恩。楚将离这才想起,楚秋灵家还有个礼部侍郎的哥哥呢。楚将离悄悄打量了一下他,见其瘦瘦小小缩成一团,抖得跟个筛子一样,挑了挑眉没有放在心上。 楚秋灵顿时崩溃地惨嚎大喊,慌不择素地站起身,疯癫了一般披头散发地冲着满朝文武和皇子们喊道:“冤枉啊!民妇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民妇是为了朔王爷好!楚将离她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不要信她啊!...” “我呸!”大皇子穆子驰厌恶地唾了一口道:“什么东西,竟然管到我皇叔和皇婶头上了。侍卫!快拖走!” 侍卫们立刻上前架住楚秋灵往外拖去。楚秋灵一边挣扎一边凄厉地喊着:“楚将离!你不得好死!你们都陷害我!都算计我!你们不得好死!” 眼见楚秋灵要被拖出大殿,楚将离忽然大声说道:“皇兄!等一下!” 穆天佑下意识地一挥手制止了侍卫,眨眨眼疑惑地问:“怎么了?” “吾皇圣明!她就是个普通妇人,杖责一百肯定打到一半就一命呜呼了!”楚将离朗声说道。 在场众人全愣住了,包括楚秋灵。这楚将离是怎么了?事到如今还替她开脱?! 然而就在穆天佑诧异地想说些什么之时,楚将离忽然从袖子中掏出一粒药丸走向楚秋灵,不等她说话便嘎巴拽脱臼了她的下巴,把药丸塞了进去然后又把下巴给端回去。 “小女这颗护命心丹送给姐姐了!吃下这颗药,别说一百大板,就是被一千板子打烂了屁股只剩下脑袋都能活。如此姐姐肯定能撑住了!回见!”楚将离冲左右正一脸懵逼的侍卫挥挥手。 侍卫们连忙拖走了楚秋灵,而楚秋灵被拖出大殿之时还在发呆,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殿之上迅速恢复了平静,一堆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楚将离。楚将离神情自若,冲皇上和太后福福身道:“就当刚刚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闹剧,大家不要搅了兴致!” 穆天佑和太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的话再一次一致了起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妮子比天朔都狠了几分,可以的...” 穆天朔见楚将离泰然自若地又坐回席位倒了杯茶喝着玩,眼底顿时满是宠溺。他下意识地拿起酒壶,发觉是空的,正要扭头跟宫人再要酒,突然被楚将离一抹严厉的目光给制止住了。穆天朔赶紧乖乖地正襟危坐,给自己夹了几口菜吃了起来,再看向楚将离时,表情中竟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这一幕被刚从侧门溜回来看热闹的五皇子穆子轩给瞅了个正着,不由心里直啧啧称奇:“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时,三皇子穆子安走向七皇子穆子言,温和地说道:“七弟,咱出去看烟火啊?” “不了,天色已晚,子言等着送母后回宫。”穆子言认真地回答道。 “不急,大家还得玩会儿呢。”穆子安摸了摸穆子言的小脑袋又说:“每年大家都一起放烟火,唯独你不去。今年破个例好不好?皇兄给你新打了把剑,放在侧殿了,陪皇兄去玩玩就送给你!” “剑...”穆子言的眼睛嗖地亮了,但下一秒他还是看向皇后,然后摇了摇头道:“谢谢皇兄...子言...不玩了。” “你这孩子...”穆子安叹口气拍了拍穆子言的肩膀:“怎么年纪最小,成了最老气横秋的那个了!” 楚将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忽然跑向皇后娘娘说道:“娘娘!借你儿子一用!” 皇后当时就愣住了,莫名其妙地看向楚将离,不等回答,就见楚将离冲向穆子言,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袖子说道:“走,带你看烟火去!” 穆子言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楚将离直接给拽走了。穆子安不由哈哈一笑,也跟着跑了出去。 “子言啊!”皇后下意识地慌张了起来,刚要拦着,却被穆天佑给拉住了。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才像样,你看你把子言管教的,未免也太安静了!”穆天佑有些不满地挑挑眉:“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有他们皇婶在,你怕什么!” 皇后这才点点头,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