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做一个,我保证不送别人。”苏星河听他这话满满都是酸涩之气,心里一阵好笑,“再过二十多天,就该我生辰了,权当做礼物。”
“不送。让你的女人送。”
“不会绣花是不是?”
“不会又怎么样?我想学,一样学得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星河道,“睡觉。”
白归一哼了一声,虽然仍旧心里不快,可到底手绢一事他并没有欺骗自己。于是心结总算打开了半寸,不再耿耿于怀。
苏星河侧过身,将他从自己身上放在床上,满目爱怜道,“以前像只猫一样顺服。今天怎么像只小狮子,张牙舞爪的。看看把我身上咬成什么样了?”
“你现在总在外面东奔西跑,我很担心。”
这话,言为心声。
尤其是看到兰重楼与宫羽那般的人物都被瘟疫侵染,眼看就要天不假年。他心里不是不担心的。
突然觉得人生何必计较那么多?死亡说不定突然降临,还是及时行乐吧。
“原来是当成最后一次——”
白归一立刻打断,“别乱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可是祸害,肯定要活成千上万年。”
“也是。那现在可能放为夫睡觉去了?”
白归一看他真的困倦,只好高抬贵手,放他睡去了。何况他还要借机行事。他不睡,自己如何能够暗度陈仓?
“你呢?还不睡?”
“口渴,去煮杯茶来喝。”
“既然知道口渴,下次就不要叫那么大声。”
白归一脸上挂不住,刚退下去的红晕立刻又浮上来了,“你到底睡不睡啊?”
“好,我去睡。明日还要早起呢。又不像你,整日都可以睡懒觉。”
苏星河说完,当真睡过去了。
白归一披衣而起,下来煮茶。等了半个时辰,看他睡熟了,这才取出那只写了“龙鳞”的金筒,研究起来。
宫羽说,钥匙在苏星河身上。他现在身上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白归一去看了看他,倒是也有什么的。那就是手指间戴着一枚指环。可是看那模样也不像是把钥匙。
苏星河每次前来,带的东西除了自己,就是君临了。好在今日,君临没有镶嵌回他的灵脉里,而是正好放置在外面的桌子上。于是起身来看。
左右端详一番。这把剑当真是工艺上乘,就是上面流淌着的灵力都是无比强悍且充沛的。
这也难怪,海晏河清宫创立近四十年,历来的宫主都是剑道集大成者。君临如何不受到福泽?
白归一先看了一遍剑鞘,并没有任何蹊跷之处。于是将君临抽出来,仔细端详起来。从剑身到剑柄,都没有异常,最后看到剑格处,发现了不同。
这佩剑都是左右一样,前后对称的。那个剑格却是不同。一处少了一块,另一处却没有。没有的那处是一个螭龙的雕刻。白归一认出了那正是苏星河手指上带的指环。
于是摸了摸另一条螭龙。又凑近看了,倒是严丝合缝。试探着晃动的时候,当真取下了一枚钥匙出来。
白归一心里突突跳起来,如雷似鼓。像是正人君子在偷香窃玉,那般惴惴不安。
将钥匙插在了金筒上。机括轻弹,盖子就开启了。
里面是一张卷起的纸。白归一手指发凉,且颤抖。调整一下起伏不定的呼吸,这才无比慎重打开了。
“——龙,上古神物。有鳞者为蛟龙;有翼者为应龙;有角者虬龙,无角者为螭龙。其鳞有珠光之色,质地坚硬,无金石能入,唯麒麟血可破。以之浸泡数日,可得仙露。饮之一口,延年益寿,百病全消。”
白归一看到这段记载以后,欣喜若狂,激动不已。这也许正是出路呢?
只是,世间当真有龙吗?他有些怀疑。进而想到苏明伦所说的需要一件龙身之物来续高唐的龙脉。
莫不是正是龙鳞?
否则,这海晏河清宫如何会有这样一份卷宗?
只是被李旭用来续龙脉的龙鳞到底从哪里来的?
现在又被放在何处?
想了又想,也没有结果,一阵困倦袭来,只好上床安睡。
次日醒来,苏星河已然离去多时了。
白归一穿上衣袍,晨洗一番,收拾停当,准备去拿那张龙鳞的卷宗,来到桌子前才发现,那里竟然放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卷宗。除了一张“龙鳞”,还有一张“生死契”。
看了以后,终于彻底明白黎府被灭的真相,心里更觉凄然与恍惚。
原来,这龙鳞原本竟然是龙渊府黎氏之物。在三十多年前被还是太子的李旭夺走。
这点,也和黎纲所言的李旭想要龙渊府一件宝物,不惜出动了海晏河清宫与神策军的说法不谋而合。原本白归一还怀疑,什么东西值得出动如此大的阵仗,现在得知了是龙鳞,倒也觉得合乎情理了。
二十年前,高唐王室式微,不仅有改朝换代、江山易主的可能,更有帝星陨落、宫车晏驾的危险。
于是,李旭开启了“生死契”,用自己为寿礼增了他的命数。又用龙鳞为祭品,续了高唐的国运。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世间当真有龙的存在。现在,龙鳞既然能够用来拯救天下苍生,自然比留在李旭手中,继续绵延高唐的国运为好。
再说他若是手中没了龙鳞,这改朝换代,也容易多了。所以不管是哪一个好处,都是异常可观的。
现在只这龙鳞的下落才是至关重要的。
平复一下心情,白归一又开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生死契”的卷宗是谁放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