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怎么瞧着娘娘不高兴呢?”银辉问道。
“是啊,听说王秋盈要被赐死的消息,本宫应该高兴地要大醉一场的,可不知为何,本宫这心里没有半分高兴。本宫与她斗了十几年,心里就被那股气吊着,可这股气俨然就要泄了,而本宫竟然感觉到了迷茫。”淑妃淡淡道。
银辉默然一瞬,又悄声问道:“娘娘,陛下可有旨意说明为何要赐死王嫔?既然王嫔要被赐死,她的两个公主......您可有打算?”
“左右将来都是要出嫁的,不会对本宫造成威胁,”淑妃诧异一瞬,旋即扶额:“陛下没有明说赐死王嫔的缘由。但是我这心里,还乱地很。”
“娘娘,这个时候您可要稳不能乱呐,”淑妃在银辉跟前都鲜少以‘我’自称,银辉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便劝道:“您心中那一股子气也不能泄啊,从前是为了王嫔,可从今日起,您这股子气就得为了四皇子啊。”
淑妃愕然。
忽然间,淑妃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她的不痛快正是源自孩子,同样是做了母亲的人,如果她和王嫔异位而处,她将要被赐死,而自己年幼的孩子还要在宫里长大,无依无靠,她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可是银辉说地对,那股气她一定还要死死地支撑着。她已经不会再侍寝,她唯一的儿子又被掌握在太后手上,等于是自己的命门,甚至于整个袁家的命门都被掌握在太后的手里。她不能再为了无关的人去伤怀,她要振作起来,打起精神想办法把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淑妃握住了银辉的手,收拾好心情后俨然又是那个精明果决的淑妃:“本宫明白了。”再冷静下思考了半晌,对银辉附耳嘀咕了起来。
当天傍晚,邓远就和几个宫人,带着一个用白绸布遮掩住的木盘来到了北宫。木盘上的是什么,在场之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嘎吱”一声,北宫门被打开,却浑然无人留意宫门有没有关好。见到王嫔后,邓远也不含糊,对王嫔行了最后一个礼后便开门见山:“王嫔,咋家奉陛下口谕,送您上路。陛下特意交代了,您侍奉陛下多年,又生有三位公主,让您体体面面地上路,也决计不会牵连到您宫外的家人,两位公主陛下也会妥善安置,请您放心。”
邓远这话说地是客气周到,方方面面都顾全到了,可是他的心里也难免发怵。伺候了陛下二十多年,他这个御前总管也是第一回亲自赐死人,来的路上手也抖过,牙还险些咬了嘴。可圣命难违,他可不敢在陛下心情不好到极点的时候去触霉头。
“邓公公我求求你了,”王嫔恐惧地跪在地上,紧紧攥着邓远的手腕,指甲都已经嵌进邓远的手腕肉里了,嚎哭不止:“你去跟陛下求情,求陛下放过我罢,我怎么会害我的亲生女儿呢。”
“哎哟,我的王嫔主子,您就不要让奴婢难做了罢,”邓远一边说一边朝身后看了看,身后两个身强力壮的内监就过来将王嫔钳制住,邓远叹道:“陛下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么,奴婢劝您还是尽早上路罢,后面的事您在天上看着也是一样的。”
说罢,身后的徒弟林运就将斟出的一杯鸩酒端到了王嫔的面前。
王嫔惊恐地胡乱扭动着身体,目呲欲裂,死死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