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处理完之后,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一头就扎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秦虹经过在何信病床前给方家姑嫂打掩护一事,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和方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何信永远不发现真相,大家就永远相安无事,
何信发现了,方家能应付过去,他就跟着应付过去,
方家遭灾,自己也完蛋。
不过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对方家那个小丫头有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信任,总觉着天大的难事在她那里,都一定有办法解决。
但眼下么,秦虹感觉最应该做的就是跑路。
龙虎卫昨日不动声色把曲明灌醉了套话,好在自己提前嘱咐过,那小子又自带憨批属性,没有露出马脚。
在“小怡红”,他也不清楚方姑娘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跟来的龙虎卫去听那个大房间的墙角时,听得满脸兴奋,只怕破门而入看个现场了。
“没想到两位道长,玩的还很花!”
龙虎卫放心地走了。
相信今天他们如果再去,就会发现两位道长“凭空消失”的事实。
虽然方姑娘教了自己一整套应对龙虎卫询问的托词,可秦虹觉着啥都不如趁着何信卧倒在床,脚底抹油来的放心。
一大早,他就在方家附近来回转悠。
这小祖宗不起床,他再着急,也不敢喊大家伙开拔。
方舟舟从帐篷里一露头,就迎接了一大波强烈的眼神洗礼。
远处飘过来的上百条或紧张或不安或崇拜或感激或愤恨的视线,来自各个和各位不敢上前的官兵。
中间是一看到她就瞪亮的大眼的秦虹和正在忙碌的几位嫂嫂,
近处么,是八只四双眼巴巴的眼睛。
“咦?你们怎么了?得红眼病了?”
方舟舟一看淳于家三人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就吓了一跳,她赶紧闪身向旁边一躲,却不小心碰到旁边一人的怀里。
是阿布,他正拿着一条湿帕子,准备递给方舟舟擦脸,谁知一不小心,怀里装进来一个又软又香的小身子。
阿布的脸像被开水烫了的虾子一样,一下子就红透了,胳膊举着湿帕子愣在了半空中。
“啊吆,阿布,不好意思!”
方舟舟反应过来,借着在和阿布身体接触的反弹之力快速起身,一瞬间找回了平衡。
她随手扯过阿布手上搭着的帕子,胡乱摸了两把脸,然后向着淳于家三人打量,心中却是在嘀咕:
“多日不见,这小子似乎身上长肉了。”
“方姑娘,你看看,我爷我爹和我做了一晚上,打磨上蜡每一步都很仔细,你看看可中?”
淳于燕被淳于羊暗戳戳向前推了推,手里捧着那个镂空的匣子。
匣子敞着口,十八支木头簪胚子已经脱胎换骨。一个个通体线条流畅,润泽优雅,内敛的韶华外放,一个个栩栩如生像是褪去青涩之气的少女,变得灵动鲜活了起来。
方舟舟眼中的惊艳之色是对淳于家老中小三人最好的肯定。
“你们不是彻夜未睡吧?”
方舟舟看着淳于燕脸上尽是疲倦,通红的眼睛里却泛着奇异的光彩,一边一支一支的拈了每根簪子出来仔细观摩,一边随口问道。
“嗯!爷爷不让我们睡觉,他说东家虽然给了两日时间,让我们趁早不趁晚,别耽误东家的买卖。”
他怕是耽误他吃好吃的吧!
淳于羊这话也就淳于垒和淳于燕这样的实心人信。
方舟舟看着满脸倨傲,头仰上天,眼睛却是一直向下瞟,满脸都是“快夸我,快夸我呀”的小老头,忍不住笑了。
“淳于老先生,不愧是匠心独运之人,好手艺!”
方舟舟笑着合上了匣子。
“哼!这点算什么,微末之技,都不用我亲自动手,也就随口指点他们俩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