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子口谕,也开始在京中流传,不竟讶于昨夜的传闻竟然是真,天子身中剧毒?
命不久矣?
大殿之中空无一人,两鬓斑白的丞相大人在殿中踱步,徘徊一圈又一圈,最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直奔天子寝宫。
长乐宫中,见到天子缠绵病榻,燕丞相老泪纵横,伏在榻边,此时此刻他鬓边之发似乎又苍白几分,显得如此凄凉。
“陛下啊。”燕丞相悲痛轻呼一声,然而还不等老头子开始伤春悲秋,粉墨登场上演一场叔慈侄孝的场面。
便被突然睁眼的燕璟抬手制止了:“叔父。”
听到天子声音,小老儿回过神怔愣片刻:“您……您还活着啊。”
“不是说是中的南疆的绮罗花之毒吗?这毒不是无人能解吗?”
闻言,燕璟哑然,中宫娘娘汗颜:“大人慎言。”
“陛下,丞相在此,妾身便先退了。”
在燕璟的沉默下,皇后退走了,只剩下丞相略有些尴尬的四下环顾,方才一恍惚,竟是说错话了。
“叔父是想朕死吗?”
“微臣不敢。”
“陛下当真无事?”
“昨夜定北王府的小郡主不是带了神医入宫吗?”
“这个……臣不曾听闻。”
他若听闻,昨夜便入宫了,何故再等到今日。
燕璟漠然轻叹一声,斟酌半晌还是将澹台元序的计划一五一十全都转告了。
燕丞相沉默听着最开始越听越是心惊,听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神色转而愤怒,最后整张脸因此憋的通红。
燕璟静静看着叔父,后者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
“陛下!”
“澹台元序胡闹,难道您也跟着一起吗?”
“您现在是天子,您要除掉盛元启,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您容不得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可您是否想过,如今的局面这番动作是何等冒险?”
“天下会大乱的!”
“你们这等胡来,置天下、置黎民百姓于何故?”
燕丞相愤怒质问,说罢拂袖侧过身去,小老儿的肩膀从背面看来还有因为愤怒而起的轻微颤抖。
燕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自觉发笑。
“叔父,这事并非我们急,并非大梁无视他这么多年,再不能继续容忍一日,从而以求万无一失的对策。”
“而是实在是已经忍到了尽头,不能再忍了。”
“叔父可知道,盛元启私自屯了多少兵马!”
丞相没有回话,只有燕璟自顾自又说。
“十二万。”
“整整十二万兵马,您知道这数目代表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