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资深颜狗，司南当然是乐意的，当即便将身子从水中探出了一点，弯下腰，一口亲了下去。

触感格外的好，司南有些得意忘形，好在他还记得自己该做的事，急忙往陆衍之口中渡气。

小团子默默看着，鼻孔里面流出了某种温热的液体，它甩甩头，溅了司南一身的血。“等会儿再收拾你。”

司南嫌弃地瞥了它一眼，继续给陆衍之渡气。

亲着亲着，他忽然抬起头来愣了一下，摸摸喉咙，道：“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流到他的嘴里去了……”

小团子本来忙着擦血，听到他的话后，虎躯一震：“该不会是内丹吧？”

司南：“…………”

人间处处是惊喜。

他抓着陆衍之的肩膀，用力地摇来摇去：“吐出来，把我的内丹吐出来！”

剧烈的摇晃让陆衍之的意识回笼，如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动了几下，他缓缓睁开眼眸。

“是你救了我吧？你是妖怪还是神仙？”

嗓音清冽，像是潺潺流过的山泉水，尾音微微勾起，挠得人心痒痒。美色当前，司南瞬间被迷得七荤八素，哪还记得什么内丹的事情。

松开他，双手叉腰，嘚瑟地介绍道：“说出来你可千万别害怕，我是掌管这一带所有水域的湖神呢。”

“小湖神么？”陆衍之弯起嘴角，颇有兴致地看着他：“我叫陆珏，你叫什么？”

珏，是他的小字。

不知为什么，他莫名的对司南生出几分好感来，大约是见惯了人性的丑陋，而这个小湖神的眼睛特别明亮干净，就像湛蓝的大海一般，包罗万象。

司南不知道他内心想法，只是晃晃脑袋说道：“那我唤你阿珏，你便喊我阿南吧。”

天彻底暗了，想着陆衍之没有吃晚饭，司南沉进湖里抓了很多手掌大的鲤鱼。

陆衍之捡了些干柴，他在一旁烤鱼。

司南闻着烤鱼的香味，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其实无论是妖魔还是神仙，都拥有强大的法力和无尽的寿命。但是上天是公平的，注定要拿别的东西交换。

于是随之而来的，是寡淡的味觉。有一神草可使妖魔鬼神重获味觉。当然，最主要的前提是你有那个实力并且功德无量。

对妖魔鬼来说，腥气越重的东西越是好吃。

（司南有味觉，遗传的自然是从不吃这些的。）

他们非常喜欢血管在嘴巴里破裂，流淌出新鲜血液的美妙感觉。因此，古往今来那些妖魔鬼怪才会冒着风险杀人。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陆衍之问道：“你喜欢吃鱼？”

司南下意识点点头。

“这些拿去吧，我吃两条就够了。”陆衍之浅浅笑着，把多余的鱼塞进司南手里。

这副温润如玉又清风霁月的模样，成功让司南的心化成一滩软水。

小团子果真是诓他的，陆衍之明明是自攻略以来最好相处的人了。

司南也不顾忌，当着陆衍之的面，张开了血盆大口。

没错，是真的血盆大口，与他人畜无害的长相极其不符，牙齿尖得有些吓人，轻而易举便把鱼咬得稀烂，连着骨头一起吞了下去。

吃相难看也就罢了，还令人无端的感觉凶残，然而陆衍之的脸上一直漾着淡淡的笑，像是微风轻拂，很能治愈人心。

等司南吃饱喝足后，陆衍之用纤长手指沾了些水，一点一点将司南嘴边的油迹擦干净。

那般小心翼翼的神情，就像是在呵护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司南瞬间又被感动得稀里哗啦：“阿珏，你真好。”

“是么……”陆衍之眼底闪过些某种情绪，不过短短刹那就被他重新隐藏。

他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替司南理好额角的碎发，缓缓开口：“你倒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

话里带着些别的意思，司南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他柔声说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嗯嗯！”作为一条鱼，司南自然是要沉进湖底睡觉的。

他朝着陆衍之道了晚安，一头扎进水里，那条漂亮的鱼尾在湖面上一晃而过，雪白的月光映衬下，愈发晶莹透亮。

陆衍之看在眼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了。

他倚在棚子里，阖上那双勾人的茶色眼眸。向来浅眠易醒的他，竟然一夜安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湖底的时候，司南就睁开了眼睛。

他美滋滋地游出水面，却没见到陆衍之。

以为他进山捡柴火了，司南又高高兴兴地沉入湖里，抓了各种各样的鱼。

鲤鱼，鲈鱼，胖头鱼，只要是湖里面有的，全都被他抓了个遍。

可直到中午了，陆衍之还是没有出现。

司南不免有些失落，忽然发现大叶子上有字迹，竟是用血写了两个谢谢。

“憨批你快过来看！他谢我了呢！”空荡荡的内心瞬间被填满，司南转了个圈儿，尾巴晃来晃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啊啊啊陆珏你回来！把我的内丹还回来！”......

司南等啊等，陆衍之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想找小团子了解状况，然而那货除了吃鱼以外，就是趴在芦苇杆上打盹。

气得他哭天喊地：“你看看人家的系统，各种金手指开得杠杠的！我拿你有什么用，除了吃就是睡，你是猪精转世么！”

小团子不理会他的谩骂，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不仅是你口中的什么劳子系统，我还是世间仅存的一只念妖，妖界特级保护妖物，妖王还给我颁了证书的。”

“你老大还真没给你取错名字，你的确是个憨批！”

司南气得牙痒痒，无奈实在拿它没什么办法，只能自己找出路。

无法离开这片湖泊，但是这儿却时常有人自杀。

司南把他们救起来，又讲了很多大道理和心灵鸡汤，说得他们泪眼婆娑，再也不敢寻死。

送走他们时，司南都会满怀希望地问上一句：“认识一个叫陆珏的人么？他喜欢穿白衣，长得像天上的神仙一样好看。”

可次次得到的答案都让他失望。

那般世间罕见的男子，竟是没人认识。

春夏秋冬轮换，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这天，司南又顺手救了落水的姑娘，像往常一样问：“认识一个叫陆珏的人么？”

“不认识。”姑娘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忽然又换上娇羞的表情：“不过我倒是认识许多姓陆的，尤其是新晋帝师陆衍之陆大人，那长相真是绝了，堪称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