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之点点头，司南又去旁边买了个火折子，小心翼翼点燃蜡油，然后吩咐道：“好啦，松开吧。”

陆衍之松开手，画着猪头的孔明灯慢悠悠地往天空飘去，越飘越高，灯火摇曳，像是闪耀在天边的星星。

人们放起了烟花，随着突如其来的响声，一团又一团斑斓光芒快速上升，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

朵朵花儿在天空中盛开，绽放。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照亮夜空，绚烂了整个世界。

陆衍之和司南重新回到房顶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司南把头搁在他的肩上，眼里倒映着璀璨的烟火。

“阿南。”陆衍之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温软，夹杂着丝丝蛊惑。

司南闻言侧过头，唇上忽地一凉。

陆衍之吻了他。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便侧过头，然后很小声地，缓缓说道：“谢谢你陪我看烟花。”

烟火迷离，欢声笑语，都再也入不了司南的眼。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沦为了黑白背景，只有陆衍之，是这世间唯一的颜色。

司南心跳很快，他主动抱住了陆衍之，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阿珏，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阿南，我也爱你，所以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它真讨厌，但有一点好，爱你。——陆衍之

经过五天五夜的相处，司南终于发现，陆衍之其实是个特别好哄的人。

买糖的时候给他带几块，说话的时候朝他笑一笑，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他都会很开心。

有了这个认知，司南和他的相处就变得简单起来。

马车在长岚国帝都停下，前方的公告栏上，贴着一张纸，上书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奇变偶不变。

看上去贴了很久，纸页有些泛黄。

司南长相奇特，在公告栏那儿站了一会儿，就迅速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你是外地来的吧？”其中一个小伙子解释道：“这纸是皇帝贴的，他说，若是有人能对出下一句，便揭了这纸。只是三年过去了，没人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嗯。”司南点点头，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伸手就把那张纸揭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或是惊呼，或是讶异，或是嘲讽司南的不自量力。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觉得他没那个本事。

……

长岚皇宫。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其他国家的皇帝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处理政务了，而长岚皇帝的寝殿却紧紧关着门，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地上有一汪不知道哪里来的水，阳光穿过大门缝隙，将水折射得如同一面通透的水晶，闪闪发亮。

殿里时不时传出两声猫儿似的轻哼，格外引人遐想。

侍卫拼了老命，用最快的速度从宫门跑到寝殿前。

来不及休息，他单膝朝殿门跪下去：“陛下，有人揭了您挂在告示栏上的那张纸！”

“什么？”

里面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隔了很久，身披薄纱的男子打开门，斜斜看了侍卫一眼。

侍卫也看向他，然后忽地愣住了。

刚刚说话的明明是陛下，可为什么出来的是丞相孟如淮？并且还这般衣衫不整，实在是辣眼睛……

不顾他怪异的眼神，孟如淮淡淡道：“陛下吩咐了，将揭纸的人请入宫来。”

正好侍卫也不愿多待，立马撒脚丫子跑路，还不忘回头看了孟如淮一眼。

只见那位丞相大人进了皇帝寝殿，猛地关上门，隔绝了所有视线。

心里奇怪，但侍卫没什么见识，也想不了太多。

他跑回宫门，走到告示栏前面，恭恭敬敬对司南说道：“公子，陛下请您入宫。”

“嗯。”司南点点头，看向身后的马车：“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侍卫顿时有些犹豫，陛下只说了迎揭纸的人进宫，没说能带其他人啊……

他胡思乱想着，看见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下来的人，瞬间引起群众的骚乱。

他们以为司南是少见的美人，可看到陆衍之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浪更比一浪强。

纵使侍卫没什么见识，也在顷刻之间猜到了。

白衣，黑发，清风霁月，绝色容颜。

符合条件的人，只有裕国的帝师陆衍之！

侍卫顾不上其他，连忙弯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随我入宫。”

他把两人引到偏殿，宫女们奉上糕点和新茶，却迟迟不见长岚皇帝暮南迟。

司南等得不耐烦，侧头问打扇的小宫女：“你们皇帝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暮南迟就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他走路的姿势奇怪，眼尾有些红，像是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