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氛围,让萧炼忘了去计算时间。
忘了去怀疑,为何才二十多天,便能查出有孕。
忘了问,叶蓁蓁腹中的孩儿,几个月了?
太医并不知他们具体的行事时间,现在自己项上人头不保,自然也不敢再胡乱多说,多问一个字。
“可有办法医治?
如何能保住朕的皇儿?”
萧炼心中焦急,无甚心情听太医废话,只沉着脸,询问自己最关切的解法。
老太医深拱着背,不敢再说错一个字,“微臣……,微臣开一些保胎的药物,尽力保全皇上的骨血。”
萧炼紧了紧袖中拳头,“可有把握?”
老太医沉吟片刻,谨慎道“姑娘此番月份太小,却已经动了胎气,甚是危险。”
说完,他顿了顿,惶恐地瞅了瞅皇帝。
皇帝难得眼神闪烁:此次,确实怨他。
可他也不知道啊?
“不过,微臣定当拼尽全力诊治。
至于成算,微臣不敢自大,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还请皇上责罚。”
萧炼越听,眉头越发紧皱,“朕养你们何用?”
这般老家伙,已熟谙宫中生存法则,说着囫囵话,尽怕担责任:
“用尽一切办法,用天下最好的药材,务必保全朕的皇儿和阿娆。
否则……”
“提头来见。”萧炼摩挲着玉扳指,下达了死命令。
“是,臣等遵命。”老太医,以及后方跟着的几位太医,均瑟瑟发抖地应着。
开好药后,得了旨意,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此时,叶蓁蓁仍未苏醒。
屋中无人,萧炼再次坐到了床沿,给她掖了掖被子后,深深地凝视着床上小脸苍白的人儿。
“我恨你”“我恨你”……
一句话在他耳边反反复复地萦绕,激得他心中悔意一浪盖过一浪。
刚才有多狠厉肆意,现在就有多心慌后悔。
他拉过她一只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阿娆,原谅朕。
不知者无罪。
皇儿会没事的,你们都会没事的。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朕定会补偿你,好好补偿你。
朕是皇帝,君无戏言。”
皇帝自言自语了一小会儿。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以及叶蓁蓁睡梦中眼角滑落的泪。
此时,谁也不敢进来打扰,刚才还喧闹的房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让皇帝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寂寥。
他轻轻出了门,满脑子在想着要如何补救自己犯下的错事,如何补偿她。
李娟焦急地等在门口。
太医诊断时,并未瞒着其他人,是以,她也是听到了的。
叶蓁蓁晕倒,她在外面急得不行,一方面,时日还未到,她怕皇帝知晓她腹中怀的并不是他的孩儿;
另一方面,又担心娆儿腹中孩儿不保……
好在,第一点担心,并未发生,她心底轻轻松了口气。
见皇帝出来,她大着胆子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奴婢有个提议,从宫外请一人过来替阿娆诊治,兴许会有转机。”
“谁?”萧炼心中微动。
现在,只要能对她好的,他都愿意一试。
“便是阿娆的弟弟,阿璃。”李娟深吸一口气,“他小小年纪,医术却非常了得,且是阿娆的亲弟弟,想来,医治起来会更尽心些。”
亲弟弟?
萧炼沉吟,在这后宫之中,子嗣事关重大,如今阿娆悑一有孕的消息传出,不说她自己身子保不保得住这孩子。
明里暗里,便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各怀心思地等着盼着他们的孩儿出事。
即便他已大力整顿过了太医院,也难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
他确实是无法百分之一百放心。
“准了。”皇帝只思索片刻,便做好了决定,“朕即刻派人接他进宫。”
叶蓁蓁不知这次自己睡了多久。
只知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喊她,“阿娆”“阿娆,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