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艾薇的记忆回到了以前。

母亲对她总是居高临下、沉默寡言。

一切都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成功路是孤独的，是没有朋友的……

不搭理、不做反应不就可以了……

他们都是在嫉妒你，你要努力超越他们，这样你才有价值……

不够好……你远远达不到我的期望……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差！

你不是第一名！

你一点都不优秀！

真希望我从来都没有生下过你！

一切的一切，都在妈妈严厉的眼神里徘徊，如一道道紧箍咒，缠绕在艾薇的身边，消散不去……

“所以……我也是妈妈那样的人吗？”

艾薇低语道，泪水如井泉般涌出，一时冲散了意识。

“啊！”

神志即将丧失的瞬间，利昂领主发现了她的失神，尖牙刺进血孔，大口吸食了起来。

“不……不行……”

艾薇推了推利昂领主的头发，却换来了变本加厉的啃咬。

“唔！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艾薇呜咽一声，右手卡住利昂领主的下颌，将他轻轻掰了上来。

两人的双目相对，一个仿佛深渊底层的火球，一个好似天山河畔的水桃。

“嗷呜？”

利昂领主愣了愣，艾薇哭肿了眼睛，这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羞愤。

“不不不……”艾薇双手抚上他的脸庞，温柔抬起，“我不是讨厌你……”

“嗷？”

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眼眸动了动。

可下一秒，他磨磨蹭蹭地将脑袋埋进艾薇的胸口，声音憋屈：

“不可能，没人喜欢我……”

“不是……”

艾薇有些费力地立起身，利昂就着惯性贴近了她的颈肩，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比不上约书亚，你喜欢约书亚不喜欢我，我没约书亚长得好看、我没约书亚身材体力好、我没约书亚那么会逗你开心……”

“绝对不会。”

艾薇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些点她还是清楚的。

“你骗人……”利昂领主再次放轻了声音。

“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掌控约书亚的身体，我好不容易抢过来的……”

“你就是觉得约书亚干净，我脏……我十恶不赦、血洗城池、背叛上帝、性格恶劣……”

“所以你不让我接近你，约书亚可以抱你，我不能……约书亚可以碰你，我也不能……”

“你甚至……”利昂领主带了些哭腔，“都不愿意让我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就是嫌弃我觉得我不好！”

他突然发火，再次将艾薇压在了病床上，散着红光的双眼死死盯着艾薇惨白的脸。

“不！不是！”

艾薇斩钉截铁地回复道，声音骤然放大。

“你想太复杂了！你太自卑了！”

“对！我就是觉得自己不好！我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觉得你干净！我觉得我脏……”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艾薇的脸上，灼热如霜。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这样的……人……”

“因为约书亚是约书亚，你是你。”

艾薇再也不想犹豫了，她松动着喉咙，双眼直直盯着利昂领主的眼睛，语气坚定。

“约书亚是我的朋友、伙伴、同窗，是没有跨过友谊黄线的友人，但你……”

艾薇再次坐起，两人距离拉近了许多。

“你是利昂，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吸血鬼领主，是我的……”

“我的……”

最后那个词，她好像哽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我的……唔……”

利昂领主看着她红透的脸庞，怔了许久。

他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头，心跳响彻整个房间。

霎时，危险的火药变成了春风化出的雨水，随着河面吹来的微风荡入了两人的心间。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利昂领主轻声笑了笑，他闭上双眼，慢慢环上了艾薇的身体，语气缱绻又满足。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我的未婚妻……”

呼吸彼此交缠，心跳起伏不断。

隔了良久艾薇才回抱住利昂领主，两人双双闭上了眼眸，神态满足。

“所以你能变成你自己的模样吗？”艾薇睁开眼，在利昂领主的耳边说道。

“嗯……不行。”利昂领主蹭了蹭她的脸颊，拒绝道，“他和那个女巫一样，晕死过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