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董道:你别管那事,自有办法。你娘四去把这事办喽。娘四个去当铺,冯掌柜还不错,道就收一百五十两不要利。因这有绅董外甥女跟着,不然的话没这面子。
这冯氏和贾玉凤每人丢掉二十五两,好不容易走回家。全旺看着把马兴魁弄去公所,他回家炕想滋味。玉凤进来把银子向全旺身上砸,跟着就是两嘴巴。她边骂嫁你这窝心东西!八辈五没德性。我说不行别瞎嘀咕你不听,五十两剩回二十五两。瘸五还拘留三天,不然坐大牢三年。对咱两家不纠,还说叫咱两家烧高香。过继儿子的字也写不上,还向街里跑什么?全旺道:怎也得去吃大棚。玉凤道:那不有向家送份饭的吗。你就说我病倒。全旺无法不听,怕打就得照办。
四旺见这招数没使上,马五三天拘留。自己使心用心无地可施,任何捞不着。眼前又丢掉二十五两银子,十六石老玉米,三个儿媳住娘家节省的粮食。冯氏接道:这三个媳妇都叫我抓住,这街里儿子过继不过去,这三个媳妇趁着这机会可得手办。穿着大白袍闪闪扇扇,你锁二门子,她顺东院鸡窝越墙跳上这边鸡窝,干老实的。咱算得可是滴水不漏。可也叫街里这俩肉馒头馋的垂涎,也吃不进嘴。只吃大棚油油仨媳妇肚子。这仨劲头一上拢不住憋火。还有一件,如果街里出完殡,家产归东院环子,咱就大脚出丑喽!
再说马兴魁这儿媳妇是十九岁,过门二年了,其夫在北京朝阳门外大街,小市场对过路北面南这家绸缎庄司账,他叫马来旺。这媳妇叫郭春香,是北边果家福的娘家,她妈是高楼辛庄王家姑奶奶。这媳妇和云香小芬宋巧芸都是要好的,她们心眼里都通气。这些媳妇都一起拢过谷子苗,顺垄爬顺着垄无话不说。谁家什么样剥皮透骨,谁也不余下一点。
这媳妇还是娶来时马来旺回来三天,至今未回,吃买卖饭是三年一趟家。她算啦三十年十趟家,要碰不上这辈子就算没后。要是庄稼汉多好,白天看着夜里搂着,她心里清闲不忧不愁。买卖人名声好听,嗐!反正总有不好的地方。宋巧芸是想耐心等呗,急燥爱得病。就在娘俩跑向烧饼铺时,宋巧芸把春香拽进旮旯说话,就叫你准备走时一起,连马来旺都带向南方。叫你心里做好一切准备,这媳妇要出飞,可马兴魁还在鼓里蹲呢!
外边怎敲隆咚震耳他的心仍是无动于衷,对,谁也未曾不稳。是这样。春香心里说都会使心眼,我做梦心不闲,睡醒扒开双眼更不闲。春香和烧饼铺通气,云香是叫春香盯着马家风声。故此明不进内宅,暗中通气,所以云香娘俩耳朵灵得很。
巧芸男的在赵东樵三合饭馆是面案,这里环套环都有把握的计划。小娟祝莲等是处处收集人材繁荣经济,扩散面积。
祝莲同小娟商榷,是说这带靠地养生,无丝毫手工业,穿衣都靠武清香河乡河来卖布,自己不知纺纱织布,只搞些养猪做豆腐,漏粉每村许有个三两家。
咱在高楼这步先跟义和涌王兴波立规章入股,秋收麦季和俗常集日收买农民粮食鸡蛋、鸡鸭与淘汰驴骡马。咱先走这一步,因缺乏人材。这里咱先把义和涌入股,叫谷敦伸手去办。还有信秋菊带不走,她与粗胳膊已然串成。她说家资都归庄窠,这还得咱助她一膀之力。
小娟笑道:粗胳膊只是个有夯力庄稼头,总是有憨厚劲头。死握钱财做不了任何生意,只知过庄稼日子。
殷萍笑道:秋菊弄这么个棒锄头,后半生可说满足。不会做生意叫王兴波拽一把,秋菊再催一把,能把这带过个活跃。我听云香说庄窠粗胳膊宅院比这里大五倍,那地方可风流,地处境平坦。
小娟道:咱趁此出去逛逛青去。妹去叫云香,咱都散散心去,叫她领路。从中咱消遣消遣,这些丫头同心玩去都走。
这么一说有谁不想风去。这样三三五五一簇一拨,出得这李家南首柴门就投奔向东拐去,而启进一条夹沟。南边是历来燕山雨季冲成一条低渠,北边是人行车往一条车道。此时沟坡处都是绿冉冉小草,小喇叭花,簪挺小黄花、苦菜花、婆婆丁花,颇有清香。再有路两旁南北的坡上都是一垄一垄绿油油麦田。
秋香登平原散步有几次了,不过入眼均各有所异。这时麦子一天比一天高,看去汪汪似海浪。她看个入神,娘咿!娟你说这带平原是多好,每年鞋就省几双,不去打山柴衣服都能省的。
龙竹笑道:这经济学你忘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地理不同当然风俗习惯就有异。总的说起来各有节俭,各有补偿各有缺乏。祝莲笑道:真是这样。这么说这一带锄地,那大锄一尺四宽。一年用掉一把锄,因刃不快不能除掉草,就得用镰刀勒出刃来。
秋香娘咿一声笑道:真是各行地道。听后边呦一声,跟着笑声隆重起柔。殷萍笑道:一只兔子把小坠子撞得坐在地上,小坠子想滋味乐起来。
原来这兔子从南坡麦垄向北边麦垄奔驰,不是一个是两个。这俩兔子不是打架即是为事,不如内部原因。主要是一个前方跑一个后边追。前边这兔子玩命跑过去,后边这兔子收不回四条腿,要不即是兔子眼两条线没得旁视,正巧撞在小坠子两脚之间起落的步点。兔子想从空洞钻过去,可小坠子追捉走路更没旁观。偶然来不及躲闪,这兔子被小坠子脚尖踢个一翻身。小坠子看见兔子用双手去逮,就在两下懵懂步蹦下,兔子也急一翻身跑去,小坠子双手摁空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