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燕一出阁就没碰上,我可想她。舅妈伸手拽道:走我带你去。这么一走就是三个手拉手。舅妈一回头道:我想是你一个呢。这个跟道:呦,表婶可是稀罕人多,今天怎怕人多啦?多也是我三个。我三个是最近交道上的,又离不开。表婶别三心二意的,多一个人多一个膀背。舅妈沉思不想走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弄个不好叫小英唠叨我。再说还有那么多大姑娘妨口妨事的。咳,我可真不知好歹呢。
舅妈心眼也快,嗯哪走吧。照旧是舅妈在前领路。走至小翠家西边紧邻,是个杨树林,宽有四丈西边就是人家。舅妈站住,我说她燕姨姐,你三个在这里稍停。我先给你打个招呼,你莫不耐烦。
这妇女道:表婶可真心眼多!那我三个听话,表婶你去吧。但只见这里站岗的兵多,明枪亮刀真威势。
舅妈进得二门,鸿燕和金玲迎春正在说笑呢,舅妈对着鸿燕耳朵说几句。鸿燕她边笑是边点头,一方嗯。迎春笑道什么秘密咬耳朵。鸿燕道:是我姨姐带着两个一样大的来找我,在门口等呢。金玲道:无论有何事,叫她三个进来说。玲玲去请,舅妈坐等,别去跑啦。
玲玲和银花带着傅春梅四个跑出柴门,因哪里都有官兵站岗。所以这三个静心等待,未曾多步。再者没人带进不去,比不得西头。玲玲来至三个面前,只见均称面如花蓉眉清目秀,含笑似芙蓉之丽,体如朝霞之美。说道:三位姐姐是刚才随沙龙舅妈来的?
内有妇女道:对呢是的,我们要寻个人。玲玲道:那三位姐姐请跟我几个进去。三个进得柴门,就看二门里是个席棚。时间不容多想多看,已经进二门。又进一道风门,这是棚门。里边是白绸子从棚顶顺四面下垂封得严密。都是精洁缠眼的椅子和圆桌。中间是炭炉烧着那五把铜壶吱吱的响。
鸿燕早拽住这位妇女道:二姐三姐,这是我姨姐叫金妙莲,这二位姐姐我不认得。
妙蓬道:这俩是我认的最好知心妹妹。你知庆和?这是少太太她叫赵莲香。莲香急忙道:我方十七岁,姐你别什么太太的,多蠢人呢!金玲是边笑就边拽住她双手,坐在椅子上道:别害羞别害羞,一过门入了洞房就成太太。这个偎在金玲怀里羞答答的乐个不住。
金妙莲跟道:我有事和你说。我一提你就知道,你知益永祥掌柜?我还听有这句话,你们是七股买了益永祥。王庆云做主把买卖给你们倒过来的。也因事办得急,我还有份急事,我细细和你说。我先说我的心思,我看益永祥那王庆云,我不知多大,可能二十多啦。你看这是我亲妹妹叫金凤莲。我来找你商量,你说这样有什么说辞没有。凤莲低着头早被迎春搂着呢。迎春道:你今年多大。妙莲道:她还臊呢不敢说话。她和莲香同岁,没有她生日大。
我还得说,我不说心里难受。我问你家老妈打听你回来没有,一问三不知。你说我真着急,去冯连庄我这十几天都没时间给凤莲跑托媒人。你要给我抄手我多省心!一句话办啦。我这两只脚为妹妹磨了好几个大泡。迎春她说又边比,眼是滴溜转。虽说赶不上大姐也很逗人。跟道:归我,别找主。妙莲笑道:没想这里有抄后路,要说顺真顺,未想遇见表婶。因为都说后道有个能干的丫头,可都夸呢!又说公公婆婆都一块死去,还办很大很大的事。所以我想趁悼唁哀看看这丫头是什么样子,也好学一学。我问穿孝的哪个是,都说没在灵前。我想身穿重孝哪有不陪灵的呢?我们正挤牙根,这不是表婶看见我啦,拽着我就走。一回没看后边跟着俩,不愿心领啦是嫌人多。
舅妈笑道:我不识得。我怕小英怪我。妙莲跟道:那这里办白事,我听也叫小英。舅妈笑道:我给叫出来,你自己认认。别怪我多事,好的赖的我撑不得。
金玲笑道:舅妈还真有心术。走走咱们都进屋说去。进得东屋小娟就问:二丫头你领的是谁。金玲迎春都乐不说话,妙莲进屋一见屋子都是大姑娘,也都和自相差无几。也都用眼打量我三个。更是都未见过。这时自己没上过这么大阵,可自己不甘落下风。
可又一时难,虽说话是拦路虎,衣是瘆人无。可话茬被这些人震慑得丢掉,再说穿戴,自己心里这么一算,都不够尺寸。
小英就在她身边呢,还被妍玲控制不松手,这时并肩坐呢,早见一挑帘,燕姐拽的是妙莲表姐。跟着伸出双手拽住她两只手道:急么把表姐也惊动来啦?可我想是应给你赴闻,我心里就乱成一团。跟着又哭起,把个妙莲弄个糊里糊涂。
小英边哭是边说:可我遇上这事,公爹婆母都一天死去。你说我,要不是我姐姐在我身旁,我早就变成一堆灰啦!这不是你看,我这些姐姐还有我大姨,都来替我分担这个罪孽。她这么说,妍玲抽抽嗒嗒也跟着哭上去。可把小娟等都说得掉眼泪。妙莲也抹泪接道:我做梦都没想在你身上。她一把泪一把鼻涕都叫鸿燕用绢子抹去。鸿燕也哭个红眼叭哒,小英更成了一摊泥。
此时这大东屋,顷刻从喜笑即如闪电般的风雷催雨一样,真是霎时之间喜笑变悲哀,即如鸟云遮天难测,就有祸福临头。因为每人都有福气扑身,其乐境无比欢腾。更有忧哀之境,逼你惊魂失魄。又似刀箭刺身使你难逃。损耗消减正气,而成多种多样的无穷的患症,确是幸福还是痛苦?幸福痛苦相延连。祝莲感叹不绝,情中喜怒怎解决痛苦,仍存受痛苦的威胁。紧密存在悲欢喜怒,怎么解决人间痛恸悲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