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抚摸她的脸,声音低沉:“你为何安慰孤?别忘了谁是你的灭国仇人。”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我这个。”她蹭了蹭枕头,寻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你又在梦里死不了,我逮着一场梦讥讽你干什么?就事论事,只是顺口安慰罢了。”
北堂殊倏地一笑:“嫣儿还真是良善。”
这是他把她的姓氏剥夺之后,许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喊她。
祁嫣愣了愣,干脆闭上眼睛,没好气道:“行了,我还没睡够,你爱睡不睡。”
北堂殊没有再打扰她,只是在他起身之时,在她额头上轻柔落下一吻。
随后,他唤宫人穿衣,准备上朝。
今日的朝堂气氛很特别。
最近流言四起,说大晋君王羞辱隗国公主,荒淫又荒诞。
有人将此事当朝禀奏,若换在从前,陛下一定会责令,谁若传此言论,或刺青发配,或施以重刑。
可今日,陛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说了一句:“孤会好好养着她的。”
众朝臣沉默。
再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用彼此眼中传递这信号——
‘什么意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那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今日陛下属实奇怪,居然没发疯?!’
‘好、好、养、着,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呢?’
每个人心思各异,不敢妄言。
不过这样平和的早朝,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散朝后,朝臣行礼之后恭敬退下,却突然听到高位上传来一声——“葛刺史留下。”
葛洪泽脚步一顿,他面朝着台阶门口,眼睁睁看着其他的同僚抽身离去,投给他自求多福的目光。
这一瞬间,他觉得朝堂的大门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紧接着,他连自己棺材里头的陪葬品里放啥都想好了。
他试图让自己放松下,紧张地转过身,跪在地上:“敢问陛下有何事要吩咐微臣,微臣一定尽心尽力。”
“给葛刺史看座。”
立刻有宫人搬上来一把舒适的太师椅。
葛洪泽双腿发软,他也不敢坐,继续跪在那:“陛下有事吩咐微臣就好,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既然这位大臣不想坐,北堂殊也不勉强,他幽幽道:“孤听闻你妻妾成群,后宅和睦,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没本事,没本事。”葛洪泽趴在地上,以为北堂殊指责他随意纳妾一事,面庞狰狞,痛苦不堪。
“既如此……”北堂殊幽幽开口。
葛洪泽心提到嗓子眼,他急匆匆地认罪,不管有错没错先道歉:“臣错……”
“你可知后宅的女子都喜欢何物?”
“……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