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冷吗？你把被子弄好了再下去。”陆屿一手按着他，也不松开。

“不冷了，我要下去。”程淼挣扎着，动作又不敢太大，怕被子掀开热气都没了。

“你确定？”陆屿道。

“真不冷，不冷了。”程淼忙道。

陆屿这才把他又挪了回去，“要冷的话你就抱着我。”

程淼偷偷白了他一眼，“冷也不抱你。”说着转过身背对着他。

陆屿没有说话，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外面淡淡的风声。

良久，程淼都以为陆屿睡着了，才小心地翻了一个身，他左半边胳膊有点僵了。

但陆屿没有睡着，程淼一翻身他就感觉到了。

陆屿道：“你还没睡着啊？”

“嗯嗯。”程淼又闭上了眼，可能是换了个床，他还有些不适应。

“程淼，我不打算去看他。”陆屿突然说道。

程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他道：“不想看就不看呗，你开心就好，不要为难自己。”

“你不会觉得我冷漠无情吗？对自己的爸爸都这么狠？”陆屿还是问出了这句话，程淼见过他太多的狼狈，太多的坏。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就是你，这是他应得的，你没有错。”

程淼叹了一口气，他不觉得陆屿过分，只是怕陆屿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不去难过，去了也难过。

半晌，陆屿低沉的声音在程淼耳边响起，有些阴冷瘆人：“程淼，我曾经想毒死他的，你是知道的吧？”

程淼抖了一下，斟酌着自己的语言，“算是知道吧，不过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对。”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是他把六六卖了，你知道吗？我找到六六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堆狗肉，它的眼睛至死都没有阖上，陆耀宗就该给它偿命。”陆屿愤怒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哀伤。

程淼忍不住搂过他的肩，轻轻拍了拍了，“他是活该，如果六六真的没了，我们真的就杀了他，我是觉得你梦里回去的时候，六六还没事，你把他杀了，万一被人知道是你干的，怎么办？你还这么年轻，这辈子就毁了吗？”

“不值得啊，陆屿，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程淼轻声道。

“其实从前我就差点杀了他，要不是刚好被李老师碰上，他可能很早就死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会杀了他。”陆屿又道。

他想让程淼知道他所有的坏，他的狠毒，他阴暗的内心。

程淼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知道了，你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碰到最想保护的狗，理解的，理解。”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陆屿道。

程淼：“那你会杀我吗？”

“不会。”陆屿不假思索道。

“那我怕你干嘛？”程淼的睡意上来了，含糊不清道。

陆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程淼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安心地抱着他。

原来程淼没有因为这个害怕他，那为什么之前躲着他？

“你干嘛抱我啊？”程淼嘟囔道。

“我冷。”陆屿任由程淼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仍旧没有松开。

“行吧，睡觉吧！”程淼靠着陆屿的肩，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陆屿等程淼睡着了，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