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脏。”陆屿抱着人不撒手，“是不是到你睡午觉得时候了？睡会儿，说不定睡醒了，就在宿舍了。”

陆屿的手轻拍着程淼的后背，在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怀里，程淼没一会儿泛起了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陆屿也慢慢阖上眼睛。

等他再突然惊醒时，感觉身上明显一轻，下意识想抱紧怀里的人，却发现胸前空空的，程淼呢？

陆屿猛地坐起身来，却什么也看不清，天已经黑了，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一点点。

破旧的窗户纸、屋子里杂乱的陈设在月光下映出了张牙舞爪的身影。

突然一阵低低的呢喃声，伴着空灵幽远的铃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门内渐渐映入一个黑色的影子，手上轻晃着两个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影子逐渐盖过陆屿的身体，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又猛地在床前停了下来。

陆屿一动不动，皱着眉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床边的身影。

那影子摸索着走到柜子前，伴随着铃铛诡异的声音，他似乎在找着什么？黑影不断挪动着。

良久，食指敲击在铜面上清脆的咚咚声响起，“嘻嘻，找到了！”声音带着小孩特有的稚气。

恐怖如斯，以至于陆屿都没有听出来，这他妈就是程淼的声音。

剧烈的心跳声久久平复不下来，陆屿眯着眼，依稀可以看清房子里的情景，那个身影就趴在柜子上。

铃铛摇晃地更加频繁，声音都有些刺耳了。

陆屿屏着呼吸等着，良久，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铃铛由于惯性偶尔响起的撞击声。

铜铃铛在镜子前一下一下轻晃着，镜子散发出幽幽的光。

旁边的人脸在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森白的脸，紧闭着的眼睛，两只胳膊不断向前摸索着。

很快他摸到了床沿，手脚并用地靠近陆屿，熟练地缩到他的怀里。

陆屿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一动也不敢动，头上是满满的冷汗。

他颤抖着手，将怀里的人松松搂住，摩挲着睡衣的质感，嗅了嗅脖颈间，是熟悉的味道。

陆屿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把程淼一脚踹下床，甚至还能抱着他。

“程淼。”陆屿轻轻喊了一声。

怀里的人偏了偏头，不耐地在他胸前磨蹭着。

“程淼。”陆屿在他腰间轻轻挠了挠。

“别闹，我再睡会儿嘛。”

是他熟悉的声音，陆屿松了一口气，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怀里的程淼呼吸均匀，很快就睡熟了，而陆屿就这么抱着他睁眼到天亮。

直到天明，程淼渐渐醒了，陆屿才敢再看一眼挂在镜子前的铃铛。

事实证明昨晚确实不是他的幻觉，泛着光泽的铜铃出现在镜子前。

镜面里是坐起身的陆屿，和头搭在陆屿肩膀上，双眼迷蒙的程淼。

“你在看什么呢？”程淼顺着陆屿的视线看过去。

心一紧，“嚯，这个，这个怎么到镜子前面了！”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陆屿，“你拿过来的？”

陆屿目光专注地盯着他，“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