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气的一天,做个梦都有那个畜牲。
恶心够了,林锦蕊又躺下身来,思绪回到了想起来就很痛快的那一天。
就如同掩盖在火山下的岩浆并不会因为隐忍而深埋地底,终有一天它会彻底爆发。
在刘青东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了过去。
从说话时偶尔搭肩捏脸的小动作,到递东西时抓着她的手不放,到后来洗澡时甚至都能隔着玻璃门看到他徘徊的身影。
有时候她也会迷茫,这样的隐忍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青东越来越得寸进尺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吗?那自己的底线又在哪里?
每次想要彻底撕破脸的勇气都在李雅琴温柔的关怀,和刘青东一段时间的收敛中逐渐消散。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刘青东不经意地逗弄,她生气,她有意避开。
然后刘青东云淡风轻地一带而过,随后会安分一段时间,这让她觉得似乎这种让人恶心的状态已经结束了。
然而接下来却是更为恶劣地挑逗,仿佛在一个循环里,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退一步再退一步,也让她更为厌恶自己。
现在再回想起来,林锦蕊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软弱可笑。
人的劣根性就是得寸进尺,欺软怕硬,如果在刘青东第一次试探后,她就拿着菜刀把他砍了,哪来的后面那么多事情。
虽然后来她也确实把他砍了,但忍了那么久还是觉得有些憋屈。
那天是林锦蕊十八岁的生日,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距离她考上大学,逃离刘青东也不远了。
有时候林锦蕊也会觉得自己还挺倒霉的,似乎活过的每一天都在逃离什么。
那天中午李雅琴做了满满一桌菜,买了最大的生日蛋糕,甚至开了一瓶红酒。
这是林锦蕊过的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个生日,也是此后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饭桌上他们共同举杯庆祝她的成年,吃到一半李雅琴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有一个住宿生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去一趟学校。
蛋糕上的蜡烛都来不及点,她匆匆忙忙就走了。
只剩下林锦蕊无声地吃着桌上的菜,刘青东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林锦蕊随便吃了几口便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她被一把拉住,“蕊蕊,不陪爸爸喝一点吗?”
“放手。”林锦蕊厉声道。
“蕊蕊十八岁,长大了,对爸爸这么凶的吗?”刘青东也不生气,贴近林锦蕊,把手边的酒杯递过来,“乖,喝一点。”
“滚。”林锦蕊把嘴边的酒杯奋力往前一推,挣开了他的手。
满满的红酒倾倒在她的衣服上,薄薄的白T衫沾染了红色的污渍,变得有些透明。
在刘青东意味不明的目光里,林锦蕊转身回到房间里,锁上门,重新换了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又套了一件校服。
换好衣服,她背起书包,打算直接去学校。
走出房门,刘青东握着酒杯,坐在桌子前,脱去眼镜的他仿佛去掉了一层儒雅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