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妞见阿青实在饿了便也让人坐下,自己上上辈子生活的地方也是不分尊卑,眼下在外头倒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一手撑着脑袋往水台上望去,那舞姬一曲毕了,便见一极为富态的妇人在小丫头的搀扶下登上了水台,声音嘹亮:“诸位,今儿个是点墨的好日子,哪位儿爷捧场的可千万别含着,好出价让姐儿们见见爷们儿的风姿才是”,妇人话音才落,周围与湖面画舫外的零星小船上便响起一片叫好声,便有一小丫头捧了锣上了水台,随着“呛!”的一声,此起彼落的叫价声便来了。
李大妞观望一番:呃,这女人倒是美得很,滋味必定妙极。便拍了阿青一下,使了个叫价的眼色,阿青张大了嘴:“娘,娘子?真的要?”见李大妞点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只得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喊道:“三百贯!”。
众男人的声音中插进这样一声娇俏的女声倒是极为醒目,便一同朝阿青这望了过来,瞬间响起一阵哄笑。七零八落的调笑声让阿青红了脸,便叉了腰骂道:“怎的,女人不许叫价吗。”
水台上的妇人也笑了,高声道:“小娘子莫不是开玩笑,我这的姐儿可都是侍候男人的。”这下众人更是笑的东倒西仰,来送菜的少年忙道:“小娘子可别胡闹。”
李大妞被嘈杂的声音弄的烦躁不已,前世的性子也上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看着水台上的妇人:“卖是不卖,哪那么多话。”
一片沉寂,好威风的小娘子。
“四百贯。”一道浑厚的男声打断了沉寂,李大妞望过去,着了绯色锦衣的男人对着她举了举酒盏,嗤了一声:“五百贯。”这下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点墨虽是个雏儿,可比花魁却还是差了远的了,这价高的过了。
绯衣男人似乎也愣了下,片刻才又举了举酒盏,这是隧了李大妞的意了的意思。不多时便有小厮儿领了点墨上来,阿青给了飞钱打发了小厮儿,直到此时众人才相信这女人买女人的闹剧是真的,好在水台上又有楼姐儿开始叫价,廊上才又回复了原先的热闹。
点墨颇为尴尬的立在一旁,被阿青游说了好半天才坐下,她没侍候过女人,只觉手足无措,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自小学艺,想过做妾,想过做外室,甚至想过终老青楼,就是没想过最后被个女人给买了。只是李大妞没心思理她,只一边随意喝着酒,一边听曲儿。
“下面瞧着唱曲儿好的说一声。”
“啊?”点墨这才晓得李大妞是在同自己说话,忙应了是。
“再让上酒。”
“啊,是。”点墨快哭了,这侍候女人可真累,要喂酒吗?要扑上去吗?真要哭了。
“啊是金枝姐姐,咱们仙台坊虽说金枝姐姐不是唱的最好的,却属她声音最为轻透。”李大妞顺着点墨的话向台下望去,见一雪肤女子抱着琵琶袅袅婷婷的上了水台,随手一拨起了个调“秋……”
“五百贯!”
“噗…”一阵喷酒声,金枝也傻了,这一个字还没唱整齐呢。楼上众人也是瞠目,这谁家的小娘子啊这样花钱。总归不论众人作何想,金枝也是被买了下来。男人们摇了摇头还是回过神来看着水台上新的歌姬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