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令太子监国,又令顿丘王驻守幽州,怕是此次是奔着燕南王来的。”
“陛下一向谨慎圣明,怎会如此?”想着自打河间王兵败三晋之后,朝堂中便风传燕南王有不臣之心,段安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哼,他就是太谨慎了。”段沐牙转身望向挂着的地图,幽幽地道:“这些一定是那栾汗老匹夫搞出来的。”
“父王意下如何?”
“明日吾便动身前去迎驾,中山便交于你了。”
“父王,还是儿臣去吧。”
“汝安心待之,陛下即使有再大的胃口,亦不会将我等通通吃掉的。”段沐牙眼含坚毅,可心中却泛起苦楚,他为这个大燕帝国付出的太多了。
“思嘉的婚事,等我回来再说,这栾汗是条喂不饱的财狼,不摸到他的底,我等断然不可轻易上他的船。”
“是。”
一匹黄骠大马在雪地上狂奔着,一具浑身插满箭矢的燕军尸体,因为一只脚卡在了马镫里,反被马匹拖拽着,在皑皑白雪之上,留下一条长长地红线。一名燕军重伤者不停地左右翻滚,嘴中发出断断续续地惨嚎,他的身下之地,已经被鲜血弄的是泥泞一片。一名蒙面燕军向他慢慢走来,那重伤者不是伸手求救,反而是瞪着已经猩红的双眼,转身发疯似的爬行,此刻浑身上下那痛到刺骨的伤口,也不曾阻止他的行动,因为狰狞的魔鬼已经在向他挥起了手臂。
几十名蒙面的燕军散落在四野,以各种方式杀戮着那些早已失去了抵抗之力的燕军或尸体。白雪、黑土、荒草还有那斑驳的血红,在天地间交织着,再由凛冽的寒风带向远方。
钱宝来到一面斜插在雪地上的段字大旗之前,将旗子扯了下来,将手中一颗血淋淋地人头包好系在腰间。一排排威武的燕军蒙面大汉整齐、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他们胸口起伏,粗喘着白气,即使有带伤之人,也不曾随风摇曳。
“果然虎父无犬子,高校尉的手段,陶某佩服了,哈哈……”一名副将打扮的汉子骑在马上,尴尬地打着哈哈,但他的眼里却时不时的扫向钱宝腰间的人头。
“陶将军缪赞了。”钱宝憨憨地挠着腮帮子。
“唉,能将中山王段沐牙轻骑引出中山,此等才智,我等仰望之。”
“可此事,我不想义父大人知晓。”
“这……”陶姓副将有些疑惑,将手偷偷地按到腰间佩剑的剑柄之上:“高校尉此乃何意啊,我等不是领了侯爷的手谕才潜到此地的吗?”
“义父大人怎么会有陛下的玉印?”钱宝憨傻地表情渐渐隐退,嘴角挂起奸邪,斜眼撇向大汉。
陶姓副将心里寒意顿生,佩剑刚抽出半截,便被已经被跃到眼前的钱宝,一剑刺穿了喉咙,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到马下,他双手按着脖子,不断地闷咳、吐出鲜血。仿佛还有将死之言,却不得出口。
寒风吹过,卷过粼粼白雪。
“小侯爷威武!”山呼海啸般的呼喊之声,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