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
这应当也是莨菪给予的无声关怀。
就是手艺未免太差了点。
而在另一旁。
段和誉身披伽裟,面前同样有一只肉色焦黑的野兔,显然也是烤制之时不慎过了火候。
给一个和尚上供肉食。
这家伙也算脑洞新奇了。
他心如止水,依旧全神贯注于手中那块质朴的木板,似在其中勾勒出三千世界,万法缘起。
看样子。
这位僧人同样是一夜未眠了。
至于莨菪本人,此时倒是并未见到身影,不知道去哪儿了。
见此情景。
王伊祁嘴角微微上扬,他从容起身,捡起那份烤兔,于晨光中细细品味这份来自不易的早餐。
人生百态,苦中亦有真味。
他泰然自若地将兔肉细细品尝,即便是焦糊之味,亦能品出一番别样的野趣。
食毕。
王伊祁轻抚衣袖。
目光不经意间再度转向了那位始终专注于雕刻的僧人。
此时。
僧人手中的刻刀轻轻一顿,最后一丝木屑悠然飘落,一件巧夺天工的木雕舆图就此诞生。
那木板本身并不太大,长不过两尺,宽不过一尺五寸。
只见其上。
非但刻画了大理局部的崇山峻岭、蜿蜒江河,更有繁华都城、幽静古刹、村落良田、奇花异草,乃至市井烟火、百姓日常……无一不被细致入微地雕琢其上。
每一笔,每一线。
皆是细若蚊足,密如丝发,令人叹为观止。
以至于肉眼难辨,须得借光变换,角度更迭,方能逐一领略其中所隐藏的画面。
僧人缓缓起身,面上并无些许表情,只是将这凝聚了他一夜心血的木雕,轻轻递至对手面前。
王伊祁双手接过木雕,细细观赏之下,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讶异与赞叹。
这木板草率看去只能见山川湖海,云蒸霞蔚,使人恍若置身千岩万壑之间;
再细察,则见城乡屋舍,人物繁多,孩童嬉戏,老翁对弈,种种市集喧嚣尽纳方寸之中。
而于云雾缭绕间,则似有邪祟盘踞,亦是栩栩如生。
简直就是一幅大理版本的清明上河图。
难怪段和誉雕刻舆图,竟然就花费了一夜功夫。
不,不对。
应当说是只用了一夜功夫,就成就了这旷古烁今的绝世奇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即便是顶尖的雕刻大师,穷毕生之力,亦难刻画出如此精细入微、包罗万象之景。
而段和誉。
不过月升日落一夜间。
便将大理一角的山河城郭、风土人情,乃至晨钟暮鼓、云卷云舒,悉数凝聚于寸尺之间。
王伊祁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面前那块木板。
与此同时。
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所在。
这块以木板雕刻的舆图之上,所有刻画的角色都并未点睛,而是被忽略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