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菪的尸身渐渐扭曲、膨胀,撑破了所有的衣物。
其肌肤下的组织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重塑,转瞬间化作一只硕大无比的肉卵形状。
肉卵表面暴露出错综复杂的血脉与经络,犹如一幅诡异的生命网络。
而这些血管之下。
竟是隐约可见生命的脉动,如同沉睡的心脏再次被唤醒,跳动着不可名状的节奏。
居然是这种形式吗?
动静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王伊祁见此情景,不由面色凝重,眼神中交织着惊愕与疑惑。
这般涅槃而回生。
恐怕能够完全使自己身上的新创与旧伤被抹平,而那些残余于身的异种劲力、或来自于毒素杂质也同样能够排除在外。
真正重塑一个新的躯壳。
但问题在于。
这复活的原初动力是什么?
在对方生命确实完全终结的情况下。
如果只是这样堆砌出新的肉体。
那也只是一堆死肉而已。
比如生命胚种的最早起源。
有着这样一个假说,发生在十亿年以前,于原始海洋之上的雷击,为地球早期提供了生命的火花。
那属于莨菪涅槃回生的雷击与火花……又该是什么。
她只是受赐“凤血”的仆役,如果说这般神效单纯对其进行依靠,那“凤血”应当会逐渐稀薄,直至无用才是。
而绝对不能达成自己所看到叙述中“无限”二字的效果。
那么就是依靠自己的主人吗?
通过某种契约,来抽取主人的性与命,作为支撑这份神异之力的源头。
如此倒是能够说通了。
在文本叙述中写的是:
“在‘凤血’持有者未死之前……被赐予其血的仆从将拥有不死的特性……”
但要是这样,所谓的主人也当的太憋屈了。
王伊祁凝神思索之际。
那由莨菪所化而成的肉卵忽生奇变。
其表面上的血肉如同朝露遇晨光,渐次褪薄。
转瞬之间。
便化为一袭轻若蝉翼的薄膜,透着淡淡的诡异幽光。
透过这层薄如细纱的障壁。
仿佛能窥见另一番洞天。
其中婉约的女子身影正在悄然成形,妙曼身姿在半透明的朦胧中依稀可辨。
宛如月华下绽放的莲花。
清雅中蕴藏无尽生机与变化,恰似天地间最微妙的造化。
教人不由自主地屏息静观。
未及片刻。
只听轻微却又惊心动魄的裂响,那薄如蝉翼的薄膜陡然碎裂。
仿佛春日冰河解冻。
释放出遭遇禁锢的生命之力。
莨菪于血肉之茧中涅槃重生,骤然再现于世间。
她赤裸身躯,带着未经雕琢的原始之美,自肉膜之中挺立。
片片血渍点缀其身,非但未减损其一分清丽,反而更添几分野性与不羁的美艳。
其肌肤胜雪,映照着周遭光影,闪烁着婴儿一般的嫩白与柔和,即便是最精致的羊脂白玉,也难以匹敌其温润细腻。
仿佛集天地精气、万物灵华于一身的体态,曲线起伏有致,既有北地雪峰之峻峭,又不失江南水乡之柔媚。
风起。
轻轻拂过莨菪身周。
似是连天地也在为这不凡的回生而低吟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