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日出來玩,我們還是開開心心的吧!’南宮化羽一手端起身前的那碗豆腐腦,咕嚕咕嚕地喝完,誇張地道:‘好吃,再來一碗!’
弟弟南宮沁見狀,也雙手捧碗,倒頭喝光,道:‘好吃,再來一碗!’
妹妹南宮薇有樣學樣,只是木碗太大,小手顫顫巍巍,灑了大半碗。
易家兄妹看到,不覺莞爾。南宮化羽也笑道:‘二弟,小妹,你們還想吃什麼?
南宮沁忽然指著街上:‘大哥,那個婆婆的糖人很好吃!’
眾人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一背著竹籤飴糖的婦女穿街而過。
‘好,我去買。你們在這裡等著!’南宮化羽走出店外。他不知道,賣糖婦正是江湖惡人-鳩藥婆傅春玉!
紅木圍人多,南宮化羽追了十來步才叫住傅春玉。
傅春玉轉身看到南宮化羽,眼睛一亮。來到牆角,把兩根糖人做好,遞給他:‘公子,今日只剩這些糖了,二十文錢。’
南宮化羽掏出錢,剛要給傅春玉,旁邊出現三個潑皮,一臉蠻橫地對傅春玉道:‘這個月的‘孝敬’呢?’
傅春玉慌忙將腰間的錢袋交予潑皮。錢袋鼓鼓的,似乎有不少錢。潑皮們接過,歪嘴一笑,道:‘算你機靈!’說著,正要扭頭離去。
‘等一下!’南宮化羽睜著大眼,道:‘這也太’孝敬’了吧!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這些小身板,就不怕撐死嗎?’
潑皮們和傅春玉皆一愣,疑惑地看向南宮化羽。
為首的潑皮一頭黃發,獐頭鼠目,打量了南宮化羽一眼,嚇唬道:‘這位公子還是少管閒事為好!’
南宮化羽理所當然地答道:‘女將說,江湖行走,要懂得‘四不盡’:事不可做盡,勢不可恃盡,話不可說盡,富不可享盡!你們把這位阿嬸的錢都拿走了,阿嬸如何維持生計?沒有了生計,就不能繼續‘孝敬’你們。到頭來,苦的還不是你們?所以說,你們要想好好混下去,就應該像女將一樣,只取十分之一,不多不少,大家都好!’
聽著南宮化似乎在教自己如何‘魚肉鄉民’?潑皮們一時糊塗,不知如何反應。只聽這時,傅春玉滿臉堆笑道:‘公子真是好人!不過這是這裡的規矩,不好打破,公子還是算了吧!’
‘規矩,可以改啊!’南宮化羽苦口婆心地道:‘如果你們願意把這規矩改改,我保證,官府不會來找你們麻煩,攤販也會擁護你們。孝敬源源不斷,你們享福不盡。過幾年,這位黃髮大哥,可能便是下一個‘女將’,那多威風!’
‘黃髮大哥’不知這個一直被提起的‘女將’是何人,只知南宮化羽喋喋不休,意在阻撓,不由大罵:‘娘的,廢話真多!我們走,別理這瘋小子!’
潑皮們轉身離去,南宮化羽剛要追上去,傅春玉快步攔住:‘公子啊,謝謝你了。這些人不是天天來,我還能掙得一口飯。你要是惹惱了他們,他們便會天天來找我了!’
南宮化羽一愣,嘆道:‘也對,女將說過,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忽然一笑,從懷中拿出碎銀,遞給傅春玉道:‘還好,我還沒有給錢。這些你都拿著吧!’
傅春玉接過銀子,連連道謝。
‘快收拾攤子,回家吧!’南宮化羽拿著糖人,往豆腐腦店走去。
就快回到豆腐腦店時,只見一人飛奔而來,‘砰’地一下,迎面將他撞得差點跌倒,手中的糖人紛紛墜地!撞他的人也跟著倒下。
後面追來三人,正是方才為難傅春玉的潑皮!他們口中竟喊著:‘小賊,別跑!’
撞到南宮化羽的人,竟是一扒手!那扒手站起來,想繼續逃,卻被南宮化羽扯住後領,動彈不得。扒手身上跌落一錢袋,正是傅春玉的錢袋。
潑皮們來到南宮化羽跟前,氣喘吁吁。‘黃髮大哥’尷尬一笑:‘多謝公子!’
南宮化羽不由哈哈大笑:‘你們還是改行吧!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著了別人的道兒?’
一潑皮陪笑道:‘是,是我們,那個詞怎麼說......學藝不精,公子把這小子交給我們吧!’
‘把人交给你們?你們帶他見官府嗎?’南宮化羽打趣道。
‘會的,會的!’
‘我信你,便是那.....’南宮化羽話到中途,臉色一僵!只見幾粒紅色藥丸裝滾到自己腳邊,‘黃髮大哥’正蹲在地上,急匆匆地把它們撿回,裝進錢袋。
南宮化羽鬆開扒手,猛然扯過‘黃髮大哥‘手中的錢袋,滿臉寒霜地道:‘這是什麼東西?’
‘黃髮大哥’大驚失色,另一隻手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二話不說地撒向南宮化羽的雙眼!
‘啊!’南宮化羽眼睛被沙子扎得發疼,鬆開了抓錢袋的手。待他睜開眼睛,潑皮們已向北跑出百步。他不顧身處鬧市,運起輕功,縱身人潮之上,踏著一個個肩膀,追逐而去!路人紛紛驚呼!
‘逍遙散!’南宮化羽驚忖:‘我終於找到了!’
*
中市,天樞門。午時三刻,行刑在即。
‘唱戲的,來了!’顧宗義忽然道。
‘什麼?’子美剛問半句,只聽一聲長嘯,一高大身影,如大鳥般,從空而降,落在刑臺之上!
來人半張臉被一張修羅面具掩蓋,凌厲之氣,發飆而至!只見他從容地拔出身後長刀,手起刀落,把狸氏祖孫的足拷砍碎!
顧宗義原本興致索然,目光觸及來人,不由露出震驚!他忍不住邁步,想走到師父身邊說話,不知為何,踏出半步後,卻又收了回來。
場中突變!鄭府尹嚇得六神無主。子美驚慌,見五六個神鹿尉衝出將自己圍著,心中才稍安。夏侯長靈則一臉鎮定,只是白眉挑了挑,對身旁的參將道:‘哼,居然動用到他!’
參將略顯慌張地道:‘將軍,這可是朱厭啊!’
夏侯長靈淡淡道:‘今日無論誰來,終是徒勞,狸傑必死!’
不知是來人的相貌可駭,還是氣勢憾人。周圍的倚天軍看到來人,步伐遲疑,猶豫不決。
夏侯長靈此刻喊道:‘鳴鼓!’
軍鼓一響,場中倚天軍知道太尉的‘聞鼓不前,軍**斬’,這才簇擁而上。十幾柄長槍,攻向修羅面具!來人揮刀,藍光閃了又閃。霹靂之勢,盡斬身前槍頭!
顧宗義方才聽到夏侯長嶺和參將的對話,不由向身旁一名太尉親兵問道:‘你們認得劫囚的人?’
親兵惶惶地點頭。
‘他是誰?’
‘朱厭。’
‘朱厭?’
親兵以為顧宗義不知朱厭何人,道:‘玉邪王手下有三大兇將,都是茹毛飲血,殺人如芥之輩。其中,朱厭為首!’
‘哼,他竟成了玉邪的鷹犬......’顧宗義心中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