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俪咬了咬嘴唇道：“莫不是又想赚我的眼泪？”

“这哪能啊，姐姐的眼泪这么金贵，哭多了会留皱纹的。”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曹侑和曹俪嘻嘻闹闹地说了快一下午，知道文绣来说可以用晚膳了。

正好，大哥这会也该下值回来了，用过晚饭正好过去一趟，兄弟间也是要多沟通沟通，维护一下感情的嘛！

……

回家第二日，也是该去拜访一下老师，汇报一下学习成果了。于是，未时刚过，曹侑派人去把曹伽和顾小二都请过来，准备一起去范公的府邸。

范公今日还是当值的，太早过去也是白等，曹侑这时叫人过来就正好，到时再去买些吃食，到范公府邸再等一会，就差不多到时间了，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在范公这边，几人都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直到都吃好了，范府下人端了茶进来，才开始说话。

曹侑先开口关心道：“老师的气色，瞧着又是憔悴了些，这是身子又不好了么？”

“无碍的，为师刚接手国子监祭酒，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你们这次游学，可是有什么收获？”

曹侑转头看了顾小二一眼，想给他个表现得机会。

顾小二心领神会，站起身说道：“老师，我们这次主要在扬州游学，因家里有事提前回来的。在扬州时，我们主要是在摸索江南为何会比北方要富裕，在这过程中……”

顾小二把三人在扬州的发现一一复述，并在最后又提起他们没有勋到答案的问题：“只是我们发现，尽管江南整体比北方富裕很多，但当地百姓的生活并未和我们想象的那般衣食无忧，大半的百姓只能说是勉强温饱，学生对此十分费解。”

范公听完顾小二的问题，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闭目深思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江南整体是富裕的，具体也是体现在钱财用度上。既然百姓分得的钱财少，那么，必然是当地商贾和勋贵分走了更多，至于怎么分走这些钱财，方法就很多了你们也可以想一想。”

一叶障目啊！曹侑自小就是勋贵人家，从没受过底层的苦，因此想问题的方式，都还停留在文明社会，一时忘了这是大周！百姓的吃穿用度是没办法靠政府平抑的！这时商贾和勋贵都是可以串联的！是可以更加不守规矩的！

这样一来，不论底层的百姓创造了多大的价值，掌握着渠道和关键物资的勋贵和商贾，都可以通过通过渠道把控着的定价权，先盘剥一道，再通过调整关键物资的售价，再盘剥一道。最后，在百姓手里，还能剩下一点银钱，只能是靠着勋贵和商贾那不要竭泽而渔的怜悯；但凡心黑点的，想着兼并百姓们手里的土地，大抵都是要逼得他们家破人亡的。

想通了这些，曹侑反而没有半点兴奋，只觉得肩上的压力不禁又沉重了几分，屈前辈说得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